“出去玩一定要以工作為目的嗎?”
她語塞,只是專心致志地吃東西。
“你把自己繃得像根皮筋,不怕哪天就斷了嗎?”他繼續問。
“……我會注意的。”
他放下手裡的筷子,很認真地看著她說:“工作只是為了讓你能夠有條件更好地生活,可要是生活裡只有工作,那……”
“除了工作,我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她很僵硬地打斷他,說完了,便低頭機械地往嘴裡送粥,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他有些自嘲地說:“算了,我自己都搞成這個樣子,也沒資格教育你。不好意思。”
她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替他又加了半碗粥。他的臉色依舊不那麼好,眼窩有些發青,可能也是一夜沒有睡好。無忌走過來,把腦袋又搭在她的膝蓋上,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她。
她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它問:“你想幹嗎?肚子餓要吃東西?”
“它不是要吃東西,它是想出門。”紀暮衡說,“我每天早上會帶它去跑步的,今天睡過頭了,沒去成。”
無忌的黑眼睛,看得她無比心軟,突然心血來潮地說:“你還是好好休息吧。要不一會兒我帶它去。”
他愣了愣神,有些不確定地說:“它跑起來很快……”
“我會拉住它的。”
“那……麻煩你了。”他點點頭同意了。
帶著無忌下樓走到草坪上的時候,秋晨彷彿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候,牽著自己家的金毛出門,在大院裡散步。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快樂那麼單純,生活圓滿得令人眩暈。她蹲下來,摸摸無忌的頭,輕聲地說:“無忌,我把你當成自己家以前的狗,是不是很殘忍?”無忌看也不看她,低頭只顧舔她的另外一隻手。
“要是我把他當成知其,是不是更殘忍?”她繼續小聲地說,“所以我跟他只能做普通朋友,我不能利用他,對不對?”無忌自然不會回答,“蕭遠山,我就把他當蕭遠山就行了,對不對?”
“去了這麼久?”他給她遞紙巾,“我平時帶它出去也不會這麼長時間。”等她帶著無忌滿頭大汗地回去的時候,他已經換好了出門的衣服。
“它老是拖著我跑,我怎麼辦?”秋晨氣喘吁吁地擦汗。
“它好像很喜歡你。”他笑了笑,俯身下來揉了揉它的腦袋,倒像是誇讚的樣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岔開話題:“你去上班?”
“去啊。正好一起。”
“不過……能不能先送我回去換套衣服?穿著昨天的衣服去上班,肯定會被那幫八婆抓住問個不停……”
她回家換了身衣服,他在小區樓下等她。白襯衫,湖藍色的百褶裙,平底鞋。她沒來得及化妝,也沒來得及好好弄一下頭髮,有些微卷的長髮就隨意地散在肩上。她站在樓梯口,輕輕淺淺地對他微笑了一下。
記憶再輕,輕不過脈膊(9)
她的笑,就像她的名字,秋晨,清新簡單而美好,迎著初升不久的太陽,璀璨得耀眼。他見過很多美景,卻從沒有過現在如此安然而又甜蜜的心動。即使他知道,她的笑並非他所獨有,她的心,更加是他無法靠近的禁區。只是他已進退兩難。
下過一場秋雨之後,天氣突然涼了不少,秋晨有一點兒感冒,鼻子不通,塞得難受,正在發呆考慮要不要回家睡一覺,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來。“秋晨姐,有你的東西。”前臺小妹告訴她。
她拿回包裹拆開一看,是兩瓶維生素C泡騰片。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換季了容易感冒,維生素C可以增強抵抗力。沒有落款,她也認識他的字。
她一笑坐下,給他發簡訊:你的維C收到了,不過我好像已經感冒了。
紀暮衡很快回:糟糕,還是晚了一步。
她開玩笑:沒關係,不嚴重的。只有兩層樓,你都懶得下來,還故弄玄虛送什麼快遞?
我不是懶,是已經感冒了,怕下來傳染給你。
她啞然失笑:好吧,同病相憐。
要不要一起早點兒溜回去睡覺?
她收到這條簡訊,正好接了個電話,一時沒來得及回他,掛下電話就看見他又發來一條。
我是說,你回你家,我回我家,沒別的意思……
她終於笑起來。笑完卻又覺得無限感慨。她已經把他逼得如此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即使她已經調整好心態,可以跟他輕輕鬆鬆地聊天,而他也一直刻意保持著“朋友”的安全距離。只是她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