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走過去坐下,發現他端出來的是一塊簡單的三明治,麵包烤得焦焦的,散發著一股香甜誘人的味道,中間夾了一隻荷包蛋,此外還有兩碗麥片粥,煮得稠稠的。
“你家裡只有一包麥片,兩片土司和一隻蛋了。所以只做了這麼點兒東西。”他擦擦手坐下來。
“我基本上不在家裡吃飯的。”她低著頭,看著那唯一的一塊三明治,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好又站起來去廚房,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把餐刀,洗淨擦乾回來,把三明治沿著對角線一切為二,“一人一半吧。先吃點兒,一會兒中午我請你出去吃。”
說著她拿起一半三明治,把碟子推到他面前,開始吃自己手上那一半。
自始至終,她都沒敢抬過頭,直到他像是無奈地說了一聲:“秋晨,你是不是怪我瞞著你?”
聲音請忘記(5)
秋晨抬起頭來,看看他微皺的眉心和欲言又止的樣子,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問過蕭遠山是不是紀暮衡,也沒有問過紀暮衡是不是蕭遠山。又怎麼能怪你?”
“可是你懷疑過。”
“你也並沒有否認。”她猶豫了一下,又說,“而且,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
她字斟句酌地說:“你幫了我很多。”
她抬著頭,看著早晨的陽光在他身側投下的一個光暈,悠遠而溫暖。
他笑起來,隨即斂了笑容,又正色說:“以後要喝酒,記得自己在家開瓶紅酒,一個女孩子,不適合去外面買醉。”
“嗯。”她乖乖地點點頭,“昨晚是意外,以後不會了。”
“到底有什麼事情?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紀暮衡吃完了手裡的三明治,靠在椅背上問。他的眼光篤定而關切,秋晨幾乎想也沒想,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他只是神情嚴肅地想了那麼十幾秒鐘,便淡淡一笑:“看來你這次真要請我吃飯了。”
秋晨眼睛一亮地問:“真的?”
他看她忽然精神起來的樣子,笑容不禁又擴大了三分:“你們根本沒有要惡意侵犯他們權益的意思,他們拿什麼理由去贏官司?”
“這個我知道,可他們的意圖根本就不在打不打官司上,就是藉機會炒作而已。”
“要是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讓他們根本連打官司這個念頭都不敢再動。”他微挑了下眉毛,眼底閃過一簇帶著傲意的火花。
秋晨站起來:“我去換衣服,請你出去吃飯。”
他真的笑出聲來:“這麼性急?連為什麼都不問?”
她幾乎是不自覺地脫口而出:“我信你。”
他低頭微抿了一下嘴唇,似乎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既然你請我吃飯,是不是吃什麼我說了算?”他問。
“當然。”秋晨很認真地點點頭。
他開著車一路上了高架以後,伸手替她翻下遮陽板說:“還有點兒路,要不你先睡一會兒。”
秋晨其實一直覺得有些尷尬,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像跟蕭遠山那樣肆無忌憚地聊天,還是應該像跟紀暮衡那樣說些普通朋友的客套話。她自認為對著他們兩個人都可以遊刃有餘,可當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時,她便頓時束手無措起來。
於是她點點頭,閉上眼睛開始小憩。也許是昨晚的宿醉未醒,也許是窗外明媚而不熱烈的陽光,也許是因為均勻穩定的車速,她竟然睡得很沉。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在跨江公路橋上。兩邊是波浪滔滔的江水,時而有巨輪開過鳴響的汽笛,正前方是碩大的進入N市的地標。
“我們要去N市?”她騰地坐起來,看著認真開車的紀暮衡。
“是啊。上次你說的美味又多汁的湯包,讓我饞到現在。”他沒有看她,只是語氣輕鬆地說,“還好你醒了,再往下開我就不認識路了。”
她回想了半天,才記起來自己似乎曾經在網上對他大讚特讚自己學校附近的一家湯包,吹得天花亂墜,神乎其神。
“嗯,前面路口左轉……”她一邊指路,一邊有些心虛地說,“都好幾年沒去過了,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家店還在,店主都沒有換過,那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開這家店已經開了十幾年,湯包的配料就是他祖傳的秘方。他們一路從A城開過來,到店裡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店裡空無一人,老闆正坐在收銀臺後面看電視,看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