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地閃爍這句話,大腦像是一張卡住了的盜版CD,這句話的幾個字就在那裡來回地跑來跑去,後來,我在一個瞬間裡明白了那是為什麼,因為那種時刻的暈眩,來自身體最深處,已經深得把身體鑽出一個傷口的地方——帶著外界的風一起

降臨,這讓我聯想起海浪,讓我覺得我在坐船。雖然我並沒有真的坐過輪船,但我相信,航行就是這樣。在甲板上。

他把我的身體變成了甲板。然後我們一起成為海浪。

人們都說,這樣的時刻是兩個人融為了一體,可我從來不相信這個。我的靈魂像個懸掛在上方的驚慌失措的月亮,悄悄注視著這兩個人。海浪把月光攪亂了,或者說,月光照在不平靜的浪濤上面,必然會跟著顛簸起來,我的靈魂成了個搖晃的鏡頭,除了他忽近忽遠的臉,什麼都看不清。

我們沒有融為一體。我們只不過是一起跳海了。

那時候,我十八歲。他問我:“你怕嗎?” 我輕輕地點點頭,覺得脖子那裡好僵硬。他有點緊張地笑笑,說:“你害怕,就算了吧。”我說“其實你也怕,對不對?”他用力地搖頭。我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嘴唇離我那樣近,我只要開口說話,就摩擦得到它。我說:“知道你也怕,我就安心了,來吧。”

想想看,那都已經是將近四年前的事情了。

現在的我們,到底有些不同。至少我們已經能夠非常熟悉和安心地跟對方纏繞在一起。其實我還是從心裡決定地認為,那是一件壞的事情。因為我總是能在最開心最熾熱的時候,聽見一陣強勁的風聲。它在我們倆面板碰觸的間隙中間呼嘯著,非常嚴厲的腔調。就像我們龍城的春天裡,那種永遠不近情理,卻脆弱無辜的狂風。那是在白天的時候,他上火車之前。假期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們又去了那間很熟悉的小旅店。我忘記了帶身份證,不過前臺的小姐還是把房間給我們了。

“**會衝進來抓我們嗎?”我笑著問他,“因為我沒有身份證,就把我們帶走。”

他看著我,答非所問地說:“這種時候就覺得你真的一點兒沒變,就是說,跟高中的時候比,沒變。”

“真的一點點都沒變嗎?”我把自己裹緊在被子裡,輕輕仰視著他的臉。

“也變了一些。”他皺皺眉頭,在找合適的詞彙,“那個時候,你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就哭,所有的高興不高興都在外面。現在,你的高興不高興好像很多都跑到了裡面,在這兒——”他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胸口。

“可能吧,”我認真地想想,“也說不上那麼誇張。我餓了,我們去吃燒烤好不好?”

原來他看得出來,其實這就夠了。

昭昭那個倒黴的孩子居然在敲我的門,“南音姐,我知道你沒睡。”

我只好倒抽了一口涼氣,起來把門開啟,“你又知道了。”

她笑容可掬,靈巧地躥進來,非常大方地鑽到了我的被子裡,“因為你的窗戶剛才一直開著啊,那盞小燈的光都透出來了。”該死的,我以為我非常巧妙地完成了竊聽,結果我忘記了關燈。

剛跟哥哥聊完天,那種鮮豔的神情還在她臉上暗暗地存著餘香,讓她的笑容看上去輕而易舉。“別擠我。”燈光熄滅,房間像一塊方糖那樣瞬間融化進了黑夜裡。我稍微有點用力地對著她肩膀的方向擠了回去。

“誰擠你。你都站了那麼大的地方。”有趣,黑暗中單聽到她的聲音,真覺得是一個男孩子睡到了我的床上——如果忽略他的語氣中那種柔軟的、喜氣洋洋的嗔怪。

“隨便你吧。” 我說,“反正明天我就回學校去了,看你明晚還怎麼辦。”

“真捨不得你呢。”——我原先還以為她根本不會跟人直白的表達感情呢。

“我週末還是回來的笨蛋。” 我繼續用力的靠近她,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南音姐,”她安靜的問我,“你那個時候,是不是也寫過鄭老師的作文,我說的是鄭鴻老師,寫船長?”

“對啊。那個題目小叔出了快二十年了呢,還真是編執。”

“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寫了什麼嗎?”她輕輕地側過腦袋,臉頰的肌膚蹭著我的手臂。

“忘了。”我笑笑,“小孩子,對我來說,高二是上輩子的事情。”

“他說,你們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其實這才麻煩呢。”她輕輕的嘆氣。但是她這種愁苦的語氣卻讓我放了心,既然已經開始認真地為這種事情煩惱了,說明她已經在減減地習慣著家鄉的爆炸。

這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