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然,這些你都有份……你是跟他們根本沒什麼兩樣的幫兇!!!”
這一劍,端端正正地刺在了霍斯然心上,給他最沉重的一震。他的確不會忘記四年前,他是如何地放縱雲家逼死了林微蘭,是如何逼迫她簽下協議挖出自己的一顆腎來。雲裳說得沒錯,他是幫兇。他才是最狠最無情的那個幫兇。
他冷笑,心下劇顫,啞聲說:“是……”
“你說得沒錯我是幫兇……”
“所以你永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後悔……整整四年都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說,是你讓她走的,是你推她走的……這樣的失去讓我覺得好慘,這世上那麼多人,我為什麼卻偏偏傷了最重要的那個?傷別人或許不會痛,可她卻會痛上萬倍的,我怎麼現在才懂……”
這世上獨她一人是他終生想愛想守,他怎麼能捨得傷她?
笑意疲憊繾綣,卻又那樣堅定,他鋼筋般的指骨鉗緊再鬆開,啞聲道:“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要拼死了護著她,拼死也要把欠她的還回來,她要什麼我都給……所以不辨是非又怎樣,世人唾罵都不過如此,可沒有她,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活過這人生一場。”
他要說的,說完了。
關於雲裳的那個問題,關於她的“不公平”,似乎也都有了答案。
林亦彤是他此生的不可或缺,所以對不起誰都無所謂,除了愛情,讓他拿什麼去賠償,都無所謂。
雙臂撐起,收起雙眸見流露的猩紅與繾綣的冷笑,他起身要走,卻走到一半停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回頭繼續說:“我忘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遇到她的時候她的確是恨我入骨,連話都不想跟我說更不肯告訴我該怎樣彌補,可有一個要求她卻是提了的。”
“她要她的腎。”
“所以雲裳,”霍斯然單手插進口袋,整個人看起來冷漠又溫暖,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確定她要,確定她不是玩笑,那麼當年她的腎是如何被挖開裝到你身體裡去的,我會要你如何原封不動地還回來……我知道你會死,我也會,因為這條命是我欠你。”
他笑,“你不是愛我麼?如果我陪著你死,你覺得,夠不夠?”
如果她當真要那樣,當真覺得那樣對她是最好,她的人生才算完滿,那麼他給。他放她一個去幸福。
沙發上那個滿身菜湯的狼狽女人,已經臉色慘白地靠在那兒動都無法動彈一下,她靜靜地聽完霍斯然說的一切的話,靜靜地聽他走出玄關,開門,關門,將她一個人關在這個地獄般冷靜的死宅裡,他剛剛說,要把她的腎挖出來還給林亦彤,哪怕她會死。
這痛……四年前林亦彤嘗過。
現在,輪到她雲裳。
她慢慢地,慢慢地坐起來,整個人如同枯槁,好半晌之後那股毀天滅地的恨意與劇痛才從心底漫上來,讓她渾身都顫得如同枯葉不能自已,她顫抖著伸出手抓電話,抓了幾下才勉強抓起來,拿到自己面前撥號,撥給了最近接通的那個號碼。
“讓她死……”
她顫抖的唇色慘無血色,抖得厲害,卻一直重複這三個字,在空曠無人的豪宅裡面撕裂般地喊出聲來:“你讓她去死——!!!!”
聲聲如撕心般慘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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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濤濤週末被送到宋老頭那裡去,林亦彤在床上睡滿了整整一個晨昏,才慢慢爬起來。
葉驍或許是在門外敲過無數次門了,她睡得迷迷糊糊醒不來,也不想醒來,這樣起身就看到漫天晚霞,血紅得像那天她“死”前的模樣。
她小臉蒼白了一下,起身,上網。
本沒有心思處理公事,卻見郵箱裡靜靜躺著一份郵件,接受時間是三分鐘前。她輕輕點開,依舊是上次那個名為“UNKNOW”的人,這一次的郵件更加直指霍氏內部,是新型醫療專案的追蹤影片,還有醫療器材開放時間和掌管庫門鑰匙的管事聯絡方式,及主診醫師名單。
明天下午三點,軍區分院大型醫療器材室開門檢修,他們可以趕過去,抓他們個正著。
這樣的突破,比師兄們走訪了多位割腎病人有口供,卻病效期過死無對證要來得大得多。
纖指輕輕停留在上面,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給他留言。“你為什麼要幫我?”
敲出去之後愣了一分鐘,她覺得自己很傻,難道等他現在看到回覆自己麼?了一下,想關掉網頁,他的回覆卻跳了出來。
“如果當真有問題,事關人命,要把它揪出來。”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