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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沒治療,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還是固執不肯就醫,他老了怎麼經得起這番折騰,都找了各國的權威醫生了,說是已經壓迫到了神經再不救就得死了,可他像是鐵了心要走誰都勸不動他!”

鐵了心要走?

聞言,冉蘇微微淡淡的勾起惆悵幾分的弧度,心下一緊,聲音淺淡平緩:“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勸他就醫。”

男子搖搖頭,苦笑幾絲:“不,不是讓您去勸他,他時日無多,想看你最後幾面,成嗎?”

她不多話,示意薛爾然先走,然後自己鑽進了車內,靜默無聲。

心裡微微有些安慰,那男子感嘆的說道:“小姐,我就知道您還是關心先生的。”

清淨的眼眸轉了淺淺的一個方向,冉蘇怔怔的瞟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低低飄渺語音略微涼薄:“你錯了,我只是想告訴他,不是每個人都會錯過最後一眼的,他當年錯過了,我不會。”

畢竟父女一場,可爸,你還記得你和我母親的一場夫妻嗎?

連個最後一眼你都不曾給她,你鐵了心離開時想用什麼面目去見獨自黯然離去的她?

話落,車內一片寂寥,男子不再開口,只是深深嘆了口氣,半響才幽幽的啟口:“大小姐,不管你信或是不信,先生心裡是有夫人的,只是……只是,罷了,一切都是命。”

當終於不知如何挽回的時候,那個剛毅堅挺的男人最後也只能選擇繼續在萬花叢中逃避愧疚,卑微的尋求一絲絲那些還能讓他遺忘愧對之人的其他溫柔。

醫院很快就到了,白色的牆壁,冰冷的長廊,冉蘇以為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來,卻在這一刻明白,這就是個來去的地方,送走的人走,送來的人來,無一倖免。

那個在她小時候威嚴剛毅的男人也變老了,甚至瘦得很厲害,白色的被單似乎比他還大,炯亮的眼眸失了光彩,在看她的那一刻,他稍稍露出了欣喜的笑意而不是木然蒼老的原樣。

“蘇蘇……”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脆弱不堪,卻還是固執的向她揮了揮手,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鼻尖一陣莫名酸澀,她甚至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呆呆看著,然後終於輕嘆了口氣,握住他伸來的手,彷彿摸到手上那一根根分明的骨頭,他已經老了,而且沒了活著的血肉與熱情,青筋凸出,面板褶皺得緊。

“蘇蘇,我這些年常常想起你母親,我總想再看她一眼,現在看到你也是好的……”

她默不作聲,只垂著眼聆聽著,手上傳來的生痛感,能感到他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急。

“蘇蘇,行雲這些年對你好我是看在眼裡的,原諒他吧,你們這性子就饒不了對方半分,讓一讓不就成了嘛?蘇蘇,行雲是個男人,他……他比我當年強!至於那個女人我一早就替你們教訓了她,我的女兒我瞭解,你不屑不代表爸爸忍心讓你吃苦……”

身子微微一顫,她注視著他意味深長的眼眸,之覺得舌苔盡是酸澀。

“蘇蘇,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這輩子認定了的唯一女兒……”

顫抖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她敏感的感覺到了什麼,彷彿淬不及防,他一震,睜大了眼睛望著他:“爸,你答應過我媽,這輩子只會愛她一個,你沒做到,你答應過她,你們只會有一個孩子,而你自己卻不止有一個?”

知道冉蘇的性子,她掙扎著要脫了手,他這個病人不知是用了什麼力氣,生生的將她攥住,強烈咳嗽了幾下,搖晃著頭呢喃道:“沒有,我沒有!蘇蘇,那是意外!那個女人的母親你也見過,當年她叫你和你母親見到了,我容不了她,立刻送走了她,當夜我們最後在一起了一次,我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法子,我不忍你母親知道,那些年我雖然混也不會像要別的女人的孩子,我怕你母親知道只選擇了暗中接濟她們,這些年我身子不好了,那孩子畢竟是我的孩子,我總想著得認一認,冉蘇,她姓宋,她叫宋紫蘇,這一輩子她都只會姓宋,冉家只有你一個,始終只有你一個……”

“姓什麼重要嗎?!是那個女人是不是,是我和我母親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女人對不對?!爸,你糊塗,這輩子都糊塗!你明明那麼聰明卻在男女之事上那麼糊塗!張叔說你鐵了心要走,我勸你,別走,因為你根本沒有資格去見我母親,你還有什麼面目告訴她,你背叛了她半輩子到最後一個私生女的事實你到死還瞞著她!”

冷聲厲喝,她忽然生出了無聲的怒意,決絕的放開了他顫顫巍巍的手,退了一步,抿著唇眼眸冷薄微涼的緊縮著瞳孔,無法再看那個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