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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色已不早了。石蛋這孩子一直坐在門檻上等著她,見她來了忙迎上去;悄聲道:“嬸嬸,我娘睡著了。”

桑榆聽了這話忽然一怔;接著心就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石蛋這孩子還懵懂著;石牛嫂不會是餓死了吧?

想到這裡;桑榆的手都有點哆嗦起來,心裡不由自主地就有些害怕;但她很快鎮定下來,領著石蛋悄悄地進了屋,看到石牛嫂穿著灰撲撲的家織土布棉襖;頭朝裡躺在土炕上一動不動。

石蛋扯扯她的手道:“睡著了。”

桑榆深吸了口氣;正預備過去細看,忽然石牛嫂動了動,沒有回頭卻出了聲:“蛋兒,是不是又餓了?”

桑榆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裡。

小石蛋跟在屁股後頭眼巴巴地瞅著,桑榆動作輕快地燉了一小罐魚湯出來,挖來的兩個小筍,也切片放了進去,聞著就香得很。

小石蛋將碗捧給石牛嫂,石牛嫂吹了吹熱氣,幾乎急不可待地將魚湯喝完,桑榆又給她盛了一碗,這次她放慢了點速度,喝了熱湯水,臉色終於好了一些,這才想到關鍵問題,她小聲問桑榆道:“這魚?”

桑榆笑著眨眨眼睛道:“撿來的,再沒有啦!”

石牛嫂也跟著笑了,桑榆心知她誤會了,但想起與那小哥倆的約定,也就沒解釋什麼。又坐了一會兒,看著他們娘倆把魚湯喝完,桑榆惦記家裡,就告辭了。

桑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了後晌做飯的時候。農活不忙的時候,老百姓向來只吃兩餐飯,如今又趕上災年,村裡只冒起零星的幾家炊煙。

小草兒見桑榆回來,就急忙回家去了,說什麼也不在這裡吃晚飯。

桑榆看著小草兒跑走的背影,想了想自己琢磨的辦法,決定先和季南山商量商量。

等做好飯吃到半截,桑榆咳了咳,終於開口對季南山道:“南山,這兩天我一直在打沼澤地裡野鴨子和野鴨蛋的主意。”

季南山吃驚地停止了吃飯的動作,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慌忙將嘴裡的菜糰子使勁嚥了下去,由於沒怎麼細嚼,粗糙的面渣子喇得嗓子頭生疼。他顧不上喝粥,連忙道:“危險!陶石牛剛死,你咋會打那野沼子地的主意!再說了,家裡糧食還能挺一挺的。我看過不兩天村裡也該組織撈魚了。”

桑榆道:“不進去沼澤地裡,我想編個天大的網,籠罩住沼澤地,然後很多人一起往外拖,把裡面東西帶出來。我去那裡看過了,全村人一起動手,肯定能編出那麼大的網來。”

季南山搖頭笑道:“真不明白你腦袋裡都琢磨些什麼。就算有那麼大的網,用什麼編網?山裡草頭眼下還沒半截筷子高,陳草去年寒冬早就燒得精光了。就算你找到了編網足夠的草頭,全村人一起出工編網,你管飯?”

桑榆聞言不由得愣了,是啊,她怎麼沒想到現在沒什麼可以用來編網的草頭啊。

季南山看她像是明白過來了,繼續笑道:“再說了,就算你那天大的網編成了,壟鋪在沼澤地裡了,野鴨子可是活物,你那麼多人吆喝著撤網,這麼大的網扯起來要多費力氣和功夫?鴨子早飛走啦。鴨蛋撤網時就算沒從網眼漏出去,帶出一些來,可你想得磕碰壞多少?能得幾多好的夠分?”

第七十一章 小魚風波(下)

桑榆從坡上快步往村中走;老遠就看見黑壓壓的人群圍在百歲樹那兒;漸走漸近時;恍惚聽到了石牛嫂的哭聲。那哭聲並不大,嘶啞地啜泣著;帶著一股絕望與壓抑的味道,桑榆的心似乎被這哭聲給堵住了,只覺得氣都有些喘不過來。

此時此刻的桑榆忽然沒了那種面對一切困難的執拗與心氣兒;她想到梨花嫂說她的話“亂髮善心”;如今麻煩果然上身;這讓她的心迷茫又混亂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桑榆真想扭頭回家,去當一隻縮頭烏龜,留下這幫人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更或者乾脆抱著七七走開去,走去哪裡也不知道,只想著遠遠逃開這裡亂七八糟的一切。但到底桑榆的心裡也明白,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也只是想想罷了,所以她腳步並沒有停歇地走到了人群那邊。

走近了先聽到了季婆子的聲音,她正在那裡罵人。

“石蛋你個小鱉犢子,在那兒滿口噴糞胡勒勒!我家桑榆根本不會鳧水,你哪隻眼睛看到她偷魚了?自己偷魚吃被抓住就瞎攀扯別人,要不是看在你那剛死的爹面上,我真打你個嘴!”

“石牛家的,你自己偷魚就爽快認了吧,你家男人剛去,大傢伙也不能跟你較真,你往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