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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食。別說榆錢香椿的了,就是嫩楊柳葉,嫩樹皮子,山根底下路稍微好走的地方,都被人剝去了不少。

秋白家裡雖然還藏了些糧食,卻不方便再運上坡了。就連她自己也是一天只起一次火,不過瞞著人多做出點兒來,後晌再吃點涼的。先前偶爾秋白多烙了餅,還揣在懷裡送坡上來,梨花嫂再偷摸給溪和先生還有桑榆送兩張過去。但自從有次秋白回去,在家裡堵著隔壁鄰居家的倆半大小子子在灶上亂翻後,就不再敢隨便出門了。

其實秋白藏的那點糧食,梨花嫂也不預備動了。眼瞅著春耕要誤了,萬一這要地總不幹種不了莊稼,或者是晚了農時減了產,留著點糧食還有點底。更何況,糧食種下去也要好幾個月才能收穫,這段時間也得提前打算出來。

於是,桑榆與梨花嫂也搭伴出去找了幾次吃食,一是多少能弄點兒是點兒,家裡糧食也不多了,二是假如總不出去,還真怕被人惦記上。

桑榆與梨花嫂出去幾次,不過擼了兩把榆錢,挖回幾顆春筍。有次剛發現一個冒了點薺菜芽的山坡,就看見桂花跌跌撞撞奔了過去。到了坡底下,她沒有急著採摘,而是轉過身來,瘦巴巴地臉上一對冒著兇光的眼珠子顯得格外大,就那樣直愣愣地盯著桑榆她們,帶著一種灰撲撲的狠戾感,似乎在宣告自己對這片薺菜芽的所有權。梨花嫂不忿,挺了挺胸脯要過去,讓桑榆給拽住了,小聲勸道:“跟她幹一架,勝了不過得上幾把薺菜芽,可那使出去的力氣,怎麼也得兩個窩窩才能補回來,要不要跟她計較,你可想清楚了。”

梨花嫂與桑榆又圍著山坡轉了轉,實在沒找著什麼可入口的東西,就商量著要往山裡頭走走,到季南山常下陷阱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收穫。

兩人剛預備進山,忽然聽到村子裡百歲樹下的銅鑼響了起來,鑼聲緊急急促,幾短几長的那麼幾聲,桑榆知道這鑼聲跟鼓點似的,怎麼個敲法是有說頭的,只是她並不知曉,連忙拽拽梨花嫂的襖袖兒,問道:“嫂子,什麼事?”

梨花嫂就手扯著她道:“村裡有人出事了,集合村人呢。”

桑榆邊跟著她腳步加快地往村子方向走,邊繼續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梨花嫂道:“這得去看看才知道,總歸不是好事。”

梨花嫂拉著桑榆緊趕慢趕,忽然桑榆停住了腳,順便也拉住了梨花嫂,指指村子的方向道:“別跑了嫂子,你看,村裡人朝咱們這邊來了。”

梨花嫂往前一看,果然見一夥兒村裡人正往她們所在的路上來了,索性就拉了桑榆等在路邊。她們現在站的地方,正好是一個三岔路口,梨花嫂琢磨了一下對桑榆道:“左邊小道是咱們剛過來的,沒見那邊有什麼事兒,中間這道兒是進山的,右邊這道通向野鴨澱,不是有人在山裡出事了,就是掉進野鴨澱了。”

桑榆來荷塘村這些時日,還從沒聽說過野鴨澱這個地方,便問道:“野鴨澱是什麼地方?有很多野鴨子嗎?”

梨花嫂道:“那是一片泥沼子地,野鴨子和野鴨蛋最多,可惜人進不去,那裡太危險,陷進去有死無活。村裡人都知道的,這也有好些年那片兒沒再出事了,估計是今年鬧災,實在餓得受不住了吧。左右是死,不如去碰碰運氣。”

這救人如救火,村裡人腳下很快,說話間就到了跟前。梨花嫂拉著桑榆跟在隊伍後頭,果見走上了去野鴨澱的那條小路。

一行人急急忙忙地走,桑榆腳下緊跟,大約半小時後,才走到那叫野鴨澱的地方。報信的人帶著去出事的地點,卻只見堆滿腐葉爛泥的兩叢蘆葦邊上,只餘下一道斷裂的草繩,出事的人早不見了蹤影。

見此情形,人群中踉蹌衝出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婦女,撕心裂肺地哭喊一聲:“石牛!”往那草繩處一撲而去。虧得一個叫水生的小夥子在最前頭站著,眼疾手快一把截住了她,後面人趕緊地往回拉了兩人幾步,重站回了安全地方。那婦女再無動靜,卻原來厥了過去。

這來救人的幾乎都是壯小夥兒,見此情形也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裡面還數二丫他哥陶大牛歲數大點,那叫水生的便問他道:“大牛哥,現在咋辦?”

陶大牛正沉吟著,桑榆走到前邊探頭往裡看去。陶大牛見她往前探連忙一把拉住,往後拽了她一步,斥責道:“南山媳婦,你咋來了?啥熱鬧都湊?這要命的沼坑子,陷進去咋整?後邊兒待著!”

桑榆站穩,捏了捏被陶大牛拽得生疼的胳膊,顧不上別的,先說道:“找棍子啊,往裡戳戳,喊著名點兒,人要剛沒頂,說不定還活著!就算不行了,戳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