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顧元濤覺得心頭被快樂跟痛苦交織,塞得滿滿的。
先前並沒有驗過DNA,顧元濤在這一刻,終於正視起兩人是兄妹關係,血緣親情,他們是真正的親兄妹。
至少,她的體內多了自己的血,算是兩個人冥冥之中,也有了割不清的牽連吧。
顧元濤跟費一笑躺在同一間病房的兩張床上,他輸了400cc的血,臉色不是很好看。
費一笑閉著眼睛,似乎睡了過去,聽醫生說,她已經有了身孕,看來堂姐的確是太過分了,叔叔應該送堂姐出去,堂姐如今精神有問題,肯定會對費一笑的生活造成莫大的影響,人身攻擊,若是得不到重視,必定會釀成嚴重的後果。
這一點,顧元濤明白,堂姐的瘋狂,因為費澤陽而起,為何偏偏費一笑也要跟著遭殃呢?難道她這一生真的註定命途坎坷嗎?
比起同齡人來說,她受的,已經夠了,為何蒼天還要如此捉弄她?
顧元濤不忍,他覺得此事,最好跟父親以及叔叔儘快商談下,堂姐,一定要送出去。
費澤陽醒來,或許還會有另外一番決定,堂姐的入獄,想必顧家的人,都是不願意看到的,叔叔這下,應該不會包庇堂姐了。
顧元濤躺了半個時辰後,再也躺不住了,他走出病房的時候,醫生說,“費一笑一個時辰後,應該會醒來,她手臂上縫了三針,她的毅力頑強的可怕,胎兒沒有受到影響。
顧元濤聽了這話,心頭,不由自主泛起陣陣酸霧,他忍不住眨了下酸澀的眼眸,笑,她是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孩子的傷害了。
所以,她才會如此拼命,如此堅強,護好自己,也護好孩子,畢竟如今孩子跟她是一體的,她無論做什麼,都要做周全的思慮。
如今他還能夠為她做些什麼呢?她,是不需要自己了吧。唯一能夠做的是,儘量為她的幸福鋪路。
顧元濤找到了顧啟然跟顧啟華,兩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顧元濤坐到顧啟然的身邊,他身子往後微微仰靠,“叔叔,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聲音很平靜,猶如夏日午後的水面,平靜到了蕩不起一絲漣漪。
顧元濤知道跟叔叔以及父親這幫人談話,一定要比他們更加鎮定,不然就佔不到上風,把握不住先機。
“等嫣然醒來再說。”
顧啟然開口,輕聲道。
顧元濤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答案,顧嫣然這一次,都危機人命了,顧啟然卻能夠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難道他已經胸有成竹,保住顧嫣然?不行不行,只要堂姐還在洛城,笑的安危,就得不到保障,何況如今她已經懷孕了。
她因為意外失去了一次,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拿她冒險。
“叔叔,把堂姐送出國去吧,美國那邊的醫療裝置,以及醫生都比這邊的條件優越,何苦讓堂姐繼續留在這個傷心地,苦苦掙扎,忘卻不了過去呢?我認識美國那一邊一個精神科權威的人物,或許能過對堂姐的病情幫上忙。堂姐如今的病情,若是繼續聽之任之,實在不是個法子。難道叔叔沒想過這一點嗎?”
“上一次,我們也不是沒勸過嫣然出國,她都不惜威脅自殺,我這個做人家父親的,能夠怎麼辦?何況你嬸嬸成天尋死覓活的,後院失火,我也是犯難吶,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元濤,你是知道的,我也是想要嫣然好好的,都是這個費澤陽,把我好好的一個女兒害成了這樣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成了一個精神病人。費澤陽這一遭進醫院,就當是他的報應,報應他當初始亂終棄,在婚禮上給了嫣然那麼一大遭的難堪。”
顧啟然心有怨言,忿忿不平,一提起費澤陽,整張臉,頓時沉了下來。
顧元濤餘光觸及顧啟然那一張臉,叔叔那一張保養得宜的臉,這些時日,確實是多了些許不容忽略的滄桑,看來,堂姐的病情,叔叔也是有苦難言,嬸嬸那個護短的性子,他也不是不清楚,想必成天跟叔叔鬧,鬧的叔叔也跟著頭痛,狠不下心來做決定。
堂姐是可憐,叔叔處境,也不算好過,可是笑呢?就算把一切都推到了費澤陽的頭上,笑卻是一個無辜的人,她難道就該承受這一切報應嗎?
顧元濤知道應該下一記猛貼,起碼對父親,父親一聲不吭,到底也不是什麼回事,雖說是自家兄弟,不方便插話,以免產生隔閡,但是笑,到底也算是他的女兒,若是爺爺在,肯定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顧元濤想到爺爺,不由是一陣感傷,爺爺去的太快了,很多遺留的問題,都沒有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