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沂南的反光鏡上只掛著一箇中國結,手工奇差,收尾毛糙,紋路也是粗細不均,鬆緊不限,尾巴上一個小鈴鐺倒是別緻,剛剛關門一用力,中國結搖了一下,帶起一陣輕響。
洗得有點退了原本的大紅色,不過很乾淨。冷意腦子裡百轉千回,她很難將這麼差的手藝和女人聯絡在一起,可是會掛鈴鐺這樣精巧的設想又不太像是男人做得出來的事情。
車子啟動,猜想戛然而止,冷意收回目光,付沂南的東西關她什麼事?“付少找我什麼事?”有一種可能蹭一頓飯的預感,態度也緩和下來,幾乎是帶上了笑臉。
“培養感情。”付沂南挑眉,難得露出一記笑,還是不懷好意的,“不然怎麼能讓你愛上我?”
9、一頓晚餐也有風波 。。。
冷意濃黑的眼瞼襯著白眼,付沂南的口氣就談生意似的,毫無情趣,言語間只有勝券在握的躊躇。
“那付少打算去哪兒?”她看了一眼窗外漸漸沉下來的天色,肚子裡在唱空城計,耗了一天,卻滴水未進,冷意整個人都顯得懶洋洋的。
“聽說在飯桌上,你最溫柔。”付沂南細長的眼睛似有若無地瞟了她一眼。冷意掀了掀眼皮,這種變相指責她是吃貨的話,必定是Vivi透露出來的。
黑色大理石堆砌的大門很高,冷意仰起頭,上面一串流暢的字母勾連得很好看,可惜她一個也不認識,不過並不妨礙內心洶湧澎湃的喜悅。
每次路過宏達廣場她都會回頭看上幾眼,本市最貴的法國菜,她有好幾次看見舞霖在裡面,淨挑落地窗的位置,一個人緩品緩嘗,擺姿作態的,就等著第二天上娛樂版面。她一度懷疑舞霖和這家店的老闆有一腿,奈何沒有實力去驗證。
付沂南非常紳士地替她拉開門,冷意沒有半點的受寵若驚,回頭望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兩位門童,覺得此人的行為又添霸道。
餐廳裡為了氣氛,燈光調得有點暗。冷意緊跟著付沂南的步子,豈料他突然在前臺停下。她四下打量,來不及收回步子,鼻尖撞上他的背脊。
“容北。”付沂南大約是同對面的男人打招呼,態度隨意,帶著易察的熟稔。男人背對著他,正和帶著高高廚師帽的男人對話。
聽見招呼慢吞吞地轉身,個子很高,背脊微微有點駝,眼皮耷拉下來,彷彿沒有睡醒。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個極大的紋身,整張臉上略顯倦意。
“沂南。”聲音低啞,像是長久沒有開口說話似的,“我帶回來一點松露,你嚐嚐。”“一起嗎?”付沂南像是忘了冷意的存在。
“有點困了。”男人搖頭,揉了揉眼睛,手指白皙均勻,雙手兜進褲袋裡,轉身離開,步子不快,背影有些蕭索。
帶著廚師帽的外國男子殷勤地將兩人引去位置上。二層的包間,兩面都是玻璃,能看見外面的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目光漸漸迷離,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美景,真的是第一次。
美麗的金髮女服務員笑容甜美,將手裡的兩本菜譜一一發給他們。冷意勾了勾嘴角,小手觸到那本已經遞到付沂南手裡的菜譜:“付少,我們換一本?”
付沂南挑眉,大方地將手裡的菜譜同冷意攤在桌子上的那一本換了換。這一本明顯厚一些,冷意翻開,裡面還是彷彿齜牙嘲笑她的法文,只是每道菜後面多了幾個數字,大約是整本菜譜裡她唯一認得的。
付沂南選這麼高的格調,不見一箇中文字,多少有嘲笑她的意思,她確實不識法文,但她認得價格,這就足夠了。
挑了菜譜上零最多的幾道菜,見女服務員面色漸漸糾結起來,冷意心裡偷笑,抬頭看對面的付沂南,正看著她,蹙著眉,神色不明,越發得意。
“真要這些?”付沂南還是沒有忍住,問了一句。“付少心疼了?”冷意挑眉,彩繪的指甲敲擊在菜譜的金屬外殼上,引起一陣陣的脆響。
突然見他笑出來,眉眼彎起,異常妖嬈:“你喜歡就好。”這一句,意味深長。讓冷意心頭升起一股不祥。
冷意嘴角抽搐,看著面前第三次上來的湯,那股撲鼻而來的怪味,讓她忍不住捂上了鼻子,終是忍不住厭惡地推開面前的盤子。
對面的男人正在切菜,動作優雅而精細,狀似好心地告知茫然中的冷意:“你點的八道都是湯,主要食材還都是松露。”
冷意咬牙,想著接下來還有五道湯,真是欲生欲死搖擺不定。蹭地站起身,扯落胸前的餐巾,付沂南稍稍抬高下巴,看著暴躁的冷意,心情極好。
“我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