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噼裡啪啦地碎了一地。
血從她的眉頭冒出來,猩紅地漫過眼瞼,將黑色也染成赤色,一滴一滴砸在地毯上,暈開的痕跡比一旁的玫瑰更加豔麗。
他鬆開關好好,卻僵在原地,心口火辣辣地疼,疼得不知所措。“你為什麼不躲開?”他木訥訥地開口,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以為,以她的身手必定能躲得開,他以為只有關好好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才需要保護,他以為剽悍的冷意是傷不著一分一毫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因為…我需要清醒一下。”冷意牽起唇畔,血已經劃過她的嘴角,與豔紅的唇色融為一體。“它把我敲醒了。” 手一抬,卻見腕上的手鍊似乎斷了,水晶蝴蝶落了一地。
37不喜歡不如放開手
冷意微愣,盯著光溜溜的手腕瞧了片刻,揩了揩眉上的血,黏稠稠地沾在掌心,帶著溫柔的腥氣,似乎抹不乾淨,擦掉些,又湧出更多。
在付沂南迴神之際,冷意已經踏出大門。他大步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腕,止住了她的步子。
“我們去醫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只覺得她嘴角噙著的笑格外刺眼。“小傷而已。”血有蓄滿了睫毛,壓得她抬不起眼瞼,她似乎又想用手掌去揩,被付沂南搶先一步,用胸口那塊手帕捂住了傷口,潔白的面上暈開極大的一個紅圈。
不理會她說的話,強拖著她往停車場的方向去。冷意任他這麼一路牽著,最後塞進車裡,力氣大得不容反抗,動作卻是小心翼翼。
付沂南將車子開到極速,車廂裡靜得呼吸可聞,偶爾側目,只見她用手帕按著傷口,一雙小手擋住了他的視線。
“付沂南,我喜歡你。”付沂南手裡的方向盤一滑,車子險些撞上路旁的梧桐樹,輪胎磨礪出刺耳的聲響。
“你說…什麼?”他有些不可置信,冷意捂著一隻眼,僅露出的另一隻眼裡平靜如水,與對面付沂南的慌亂不堪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喜歡你。”她又重複了一遍,不知是不是因為唇瓣染了血的關係,越加豔紅,一字一字,都很平穩。
這一刻,付沂南像是得了失語症,幾次咬到舌頭竟不知道如何開口。“那麼…付沂南,你呢?”像是夢靨,冷意的聲音很輕,卻還是清晰地飄入他的耳朵裡。
“我…”付沂南半晌只憋出了一個字,腦袋在嗡嗡作響,冷意的那一句“我喜歡你”於他而言像是一枚金湯圓,一時半會他還消化不了。
“我知道了。”不過是幾分鐘,卻是真正的度秒如年。她忽然笑起來,不似往時略帶諷刺或是滿不在乎,只是單純的笑,張狂飛揚的,紅唇咧開,露出一口不怎麼整齊的白牙。
“願賭服輸,付沂南,所有的一切,你都收回吧。”血似乎是止住了,冷意將那方半攙著血的手帕丟到一旁,眼皮上結住的血塊依舊觸目驚心,“這個遊戲,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因為對她而言,或許不再只是一個賭約引發的一場遊戲了。
推開車門的剎那,付沂南伸手拉住她。兩人的最後一次對視,冷意的目光從灼熱慢慢轉涼,最後冰冷刺骨,手上用力,從付沂南的大掌裡掙脫。
“不要跟著我。”甩上車門的前一刻,冷意淡淡地開口,像是警告,尤帶著威脅,“我不想看到你,至少現在。”
大約是冷意走出百米的時候,付沂南發動了車子,緩緩跟上去,佔著臨時停車的那一條道,亦步亦趨。
冷意回頭,擋風玻璃是特殊的材質,她並看不見裡頭,卻目光準確地抓住了駕駛座的位置,片刻,踩著高跟鞋穿越花壇,也不管有沒有踩碎那一罈嬌花,那一抹紫色跳出付沂南的視野。
拳頭猛地砸在喇叭上,驚嚇了人行道上往來的行人。心底噴薄而出的驚慌讓他有點喘不過氣,發動車子,眼前晃過冷意冰冷的目光,瞬間,車子又熄了火,安安靜靜地停在原處。
冷意踩著一掌高的鞋子,一步一步走回家裡,夜色斑斕,路人來往匆忙,似乎沒有人瞧見她半張臉的血跡。
鑰匙才插進鑰匙孔,身後突然響起房東油膩膩的高亢嗓音。“冷小姐,回來得正好,我女兒女婿明天就該回來了,你趁著現在就搬出去吧。”
冷意失笑,難怪這一個月都不來催著繳房租,原來是這樣一手。轉過身,一張臉嚇了房東一跳,穩住神智又忍不住嘲笑:“冷小姐,幹你們那一行的,確實危險。”房東的對她的印象依舊停留在舞女甚至更低階的職業上。
“我困了。”她開啟門,丟下一句,只覺得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