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不出個屁來的錢一川,竟是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地不要了,逃荒!
夫妻兩個帶著五個孩子和父母的靈位,離開了徒然四壁的家,四處乞討流亡。
錢一川的老爹說過,川通串,錢一川,實際上就是錢一串,起這個名字,是為了孩子以後能發大財。錢一川送來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兩年之後,他們來到了磐石堡。
想到這裡,錢一川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木訥的臉上一陣扭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最恐怖驚駭的事情。
只有他們兩個。
五個孩子,都死了。但他們都不是錢一川吃掉的,他也沒拿他們和別人家換孩子。
哪怕是餓的胃裡抽搐,痛苦的快要死去,他也沒打過孩子的主意。
雖然木訥到了甚至看上去有些呆笨,但他有著自己的底線:這是我的孩子。儘管這樣的堅持,看上去如此的渺小和可笑。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錢一川輕輕的吁了口氣。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屋子。
這是兩間土坯房,很簡陋,但是牆足夠厚,足夠結實,再加上發的厚棉被,火炕的餘熱,多少也能抵擋冬日的寒風。
毫無疑問,磐石堡治下的百姓們,是非常貧窮的,他們沒什麼積蓄,房屋破爛低矮,一下雨根本遮擋不住,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
但是他們卻沒有絲毫的煩惱和憂懼,恰恰相反,雖然勞累了一天,他們都非常疲憊,但是每個人寫滿了倦意的臉上,那眼中,滿滿的卻都是希望和期盼。
那是一種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他們在這裡不用擔心官府日日前來催逼徵收永遠都交不完的賦稅,不用整日價擔心受怕生怕被拿到衙門前面挨板子上大枷,更不用賣兒賣女甚至把家裡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幾畝薄田賣掉來交上賦稅。
那樣地獄一般的苦難日子,都過去了!這裡雖然簡陋,但是活的坦坦蕩蕩,舒心舒身!要說窮,以前不比現在更窮?而且什麼都是需要對比的,在這裡,比過去幾個月乃至幾年的流民生活,可要好了不知道多少。雖然累,但是隻要肯出力氣,就有飯吃——飽飯吃!再說了,甲長保長還有那些管事兒的老爺們不都說了麼,現在做這些,都是為了以後打算。城牆修好了,修的結實了,才能抵禦那些該死的建奴和大逆不道的反賊。兵營修好了,大老爺才能訓練軍兵,保護大夥兒的土地和財產。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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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三一七 要從軍
是啊,現在有地了!有地,一切就都有了…土地,是希望!
錢一川家裡有一個丁男,一個丁女,還有一頭大牛。按照磐石堡的規矩,凡十五歲以上之男子,每人授給露田四十畝,必須種植穀物。十五歲以上之女子,每人授露田二十畝。丁牛四歲以上之大者,每頭受露田二十畝,一戶限牛最多為四頭。
這頭大牛,本來錢一川是不想要的。他覺得官家的東西可不好拿,說不得以後要怎麼樣才能把賬還上。但是不要也沒辦法,一來他們是流民,自家沒
後來他們才知道從官府裡領了牛的戶家要怎樣償還——從現在開始,今後五年,每年每畝地多交五升糧食。知道了這個事兒之後,錢一川的心就安定下來了。每畝地多交五升糧食,在他看來,並不多。以他多年種地的經驗,他能看出來,以這黑土地的肥力,畝產可少不到哪兒去。
想起自家這八十畝上好的肥沃黑土地,錢一川輕輕嘆了口氣,滿滿的都是舒坦和滿足。
這日子,瞧著三五年就能再好起來。
正尋思著,外面傳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向著這邊接近過來。從腳步聲就能聽出來,這是一個風風火火,行事利索的人。
錢一川抬起眼皮兒來的時候,正好能看見一個女人從外面走進來。女人三十來歲,身材高挑,穿著一身青棉襖,臉上雖然已經飽經滄桑,但還能看得出來,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兒。她嘴唇有些薄,渾身上下收拾的很乾淨,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利索精幹的感覺。
她身上帶著一股很強的魚腥味兒,往門口一站,笑吟吟的舉起右手來,很是得意道:“當家的,瞧瞧我拿了什麼回來。”
錢一川看過去,只見她手裡拎著一根麻繩,麻繩的盡頭從一條魚的腮幫子上穿了過去,那魚很肥很大,看上去怕不得有十來斤重,好似還活著,不時的甩動一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