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得最兇的小敏也被拉去KTV了。許紹羽和莫詠自然也在劫難逃。
那夜莫詠醉酒後,許紹羽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後來乾脆連書店也不去了,反倒是於陽,也不知是喜歡被女店員門“眾花捧月”的感覺,還是享受與小敏鬥嘴的樂趣,天天到店裡報到,一待就是半天。
晚上,經不住於陽的奪命連環CALL,許紹羽乖乖找到了那家KTV,熱情的店員小妹們已經在包廂裡又蹦又跳了,他連忙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這才發現長沙發上還坐了一個人,正是莫詠。他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胡亂找了一句話說:“今晚不用值班嗎?”
“嗯,”莫詠聳聳肩,一臉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小敏打電話跟老闆報告了。”
她們的老闆還真好,許紹羽尋思,一時又無話可說,只好靜靜轉著手中的啤酒罐。眼角瞥見莫詠仰頭喝了什麼,他一驚,抬眸細看莫詠手中的酒杯,杯中的無色透明液體顯然不是啤酒,猜想KTV應該不會提供除啤酒外的酒精飲料,暗鬆了一口氣。
包廂裡突然傳出一陣鬨笑,原來是小敏和於陽這對冤家被推到了一起對唱,兩人一邊唇槍舌劍一邊噼裡啪啦地翻著點歌簿,一致對對唱情歌嗤之以鼻,最後終於達成共識,選了一首《你好毒》。許紹羽啞然失笑,不小心對上於陽邪惡的目光,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果然,這方唯一的樂土也不得安寧了,於陽扔下話筒把他架到螢幕前。他認命地拾起話筒,卻發現身邊又多了一個人——莫詠皺著眉被小敏推了上來。許紹羽突生一股衝動,想揪出於陽狠狠地扁一頓。
匆匆地對唱完一首歌,他連自己唱了些什麼都不知道,就逃回座位上了。莫詠被她的同事阻住了,沒能成功逃出生天,反倒是於陽粘了上來。
“哥們,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你看大家都在贊你們唱得真摯呢。”那傢伙奸笑地說。
許紹羽冷冷掃他一眼,故意忽略他話中的曖昧之意。等了半晌,於陽竟然沒有再瘋言瘋語,一反常態地安靜起來。
突然,於陽搶過他手中的啤酒,仰頭喝了一口,“真是個好地方,”他淡笑,語氣卻無一絲戲謔之意,“將來我老了,就跑到這裡來過悠閒日子。”
許紹羽一聲不吭,等他的下文。
“你回來吧。”於陽自顧自地說下去,“我不是勸你回公司,說實話,我也打算辭職。”
他倒沒料到於陽會這麼說,不由詫異地盯著他。
於陽聳聳肩,“你還記得大學時很罩我們的那個學長嗎?他最近找上我,想跟我們合夥。”
“你們想自己幹?”
“嗯,倒不是不滿意現在的工作,不過你不想試一下嗎,從頭開始,讓事業在自己的手中一點一滴地發展壯大,那種感覺絕對是為別人做嫁妝無法比擬的。不過,少了你可不行。”
“很好呀,”許紹羽淡淡地說,“我儘量幫忙,不過我不會入夥。”
“別說得那麼絕對,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會等你的好訊息。而且不管怎樣,我心中的搭檔非你莫屬。”
他抬頭,對上於陽瞭然的眼,那句“別再等了”不只怎麼突然說不出口。他放棄,默默看著電視螢幕前昏暗妖冶的燈光下,包圍在一群手舞足蹈的妖媚女子中,微蹙著眉的莫詠,那雙眼,明淨如水。
好無聊!莫詠躲在角落,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飲料,如是想。從小到大,她最不喜歡這種場合了,雖然很愛聽流行歌曲,偶爾也哼幾句,但是她能記得全部歌詞的就沒幾首。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那破嗓子能拿出來見人,還是留著在家裡和小弟一起不顧形象地嘶吼比較爽。
她懶懶地數著於陽搶話筒的次數,第十一首了吧,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麥霸。她開始後悔沒有帶一本書來打發時間,現在包廂裡唯一有字的便是點歌簿和賬單,難不成真的得淪落到去研究啤酒多少錢一瓶?正哀嘆著,許紹羽皺著眉走了進來,顯然很不欣賞於陽高分貝的鬼哭狼嚎。莫詠看著他小心躲開人,在她這張沙發上坐下。看見她,他似乎吃了一驚,竟然破天荒地主動搭話,不過也就這麼一句話,他又老僧入定起來。
她的眼睛不由得溜到許紹羽把玩著啤酒罐的手上,好傢伙,長這麼修長的手指幹什麼,又不彈鋼琴!她不平地望望自己短短小小、孩子氣的雙手。
她這個鄰居已經好幾天沒有在書店露面了,放任於陽那隻大淫蟲把店裡的女孩逗得春心蕩漾。小敏揣測許紹羽是被於陽擾得厭煩,乾脆踢他出來放羊吃草。她倒傾向於相信他是荷包空了沒錢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