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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邊從西裝暗袋抽出一根菸,含住濾嘴。

“說傻子太過分了吧,靖。”柏仲嘴裡嚷嚷,同時也極有默契地從褲袋取出打火機為他點菸。

“沒有抽菸的習慣就不要帶打火機。”索靖撥出一口白霧,立刻被頂樓的強風吹散。

“這可是特地為你才隨身攜帶的。”柏仲像回憶起什麼似的笑了開來,將打火機在掌心拋玩著。“已經成習慣了,改也改不掉。

索靖抽菸卻只帶煙不帶打火機,他則是帶打火機卻不要抽菸——周輸黃蓋配得剛剛好。

“怎麼了?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好幾天下來的觀察,柏仲才決定將心中的關切問出口。“在那個墮落天堂也能讓你不愉快?”

“有太多事要做,何來的愉快之說?”

“那不是讓你滿臉鬱悶的主要原因吧?”如果看不出他故意隱瞞的神態,那他柏仲不就枉為至交了。“在拉斯維加斯出了什麼事讓你心煩意亂?”

“女人,一個頑固不通的笨女人。”

“呼呼——”柏仲輕撥出聲,呵呵笑道:“溫柔鄉是英雄琢,靖,想不到你也會有掉進去的一天。”

“嗯。”他坦然承認,在柏仲面前他向來不隱藏任何事,包括他臉上傷疤的來由。

“我還以為經過蓓姬的事情之後,你會視女人如蛇蠍避之唯恐不及。”呵呵,柏仲笑接他投來的白眼。

一道風吹來,拂開索靖遮住右臉的黑髮,露出狹長的傷痕。

“還會痛嗎?”柏仲關心問道。

他搖頭,探手碰觸早已習慣的傷痕,指腹間傳來的觸覺與撫摸仇愛背部傷痕時雷同,只是他沒有她的傷痕累累。

“人總是物以類聚,不是嗎?”他突兀地道,對自己之所以執著於仇愛的原因逐漸明朗。

“所以我們才會湊在一塊。”柏仲手伸迸他口袋探索。“老毛病啊,脫離不了菸酒。”當他收回手時,掌上多了一小瓶酒。

“柏仲。”

“嗯?”柏仲邊仰頭飲酒邊應聲。

“你認為傷患需要什麼?溫柔細心的照顧嗎?”

“什麼樣的傷患?”他反問,頑劣地猛眨眼,存心要索靖說出最最不可能說出的兩個宇。

“你明知道我在指什麼。”索靖沒好氣地別過臉。“不要逼我。”

柏仲輕輕聳動肩膀。“我很傻,所以猜不出你指的傷患為何。”

索靖抿緊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說:“愛情傷患。”

“哦——”柏仲拉長尾音應了聲,故意讓他下不下臺。

“柏仲!”

喔哦,不能再逗了,人家可生氣嘍,呵呵!

“因人而異吧。”柏仲收回陽光般無害的朗笑,雙手連同整個人往後傾靠欄杆,隨性仰頭看向璀璨星空。“有人認為柔能克剛,再怎麼千瘡百孔的傷只要有人溫柔以對、處處呵護就能痊癒;也有人認為剛能斷剛,受過同樣傷害的人聚在一起相互叫罵,舔舐彼此的傷就能結痂脫落。”

“你以為呢?”他要的是絕對的答案而非選擇題。

柏仲收回仰望的視線回到索靖身上。“和你一樣,我們都是剛能斷剛的信奉者。你等的就是這答案不是嗎?”

“是的。”他出乎柏仲意料的坦率。“我就是在等這個答案。”

兩人相視莞爾一笑,同時仰頭共賞夜幕繁星。

舊金山之行最主要的目的已達成,接下來就是他自己的事了,索靖在心裡作了決定。

明天,他將飛回賭徒的天堂——拉斯維加斯。

一個人在靖城的日子似乎沒有仇愛想像中那麼難以度過,甚至可以說是悠閒得像在度假一樣,沒有壓力、沒有逼迫,輕鬆得教她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安適度日的一天,不用擔心李斯·佛藍多的手段,也不用拼命壓抑自己對索靖日漸沉迷的眷戀。

這樣的日子再輕鬆也不過,更何況還有天真單純恍似天使的水晶陪在她身邊,淨化她一身的灰暗,雖然一開始萊安請她代為照料水晶時她顯得有些為難。

偶爾會浮現的陰鬱自索靖離去益發地冒出頭,在仇愛心裡添人莫名苦悶的痛楚。

“花環,送你。”水晶好喜歡這個姐姐,是以患有自閉症、對人極度防備的她主動編了只花冠送給仇愛。

花材,當然出自於靖城後院的溫室。

仇愛接下水晶遞來的花冠,笑著看她嬌小的身子再次鑽進花叢中。

她終究還是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