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瓶,沒瞧出哪裡不好看。
“枝葉太長。”他卻道。
“不長了。”
“戴在頭上,不長嗎?”他側睨著她。
“戴在……頭上?”她愕然。
“對啊,朕命你採花,是為給國後配戴,不是摘在瓶中觀賞的。”他笑了,邪佞的。
“聖上的意思是……”她完全怔住,沒料到他有這一招。
“現在把這些花都剪短,盛在盤子裡,等國後晚上過來,朕再替她親手戴在髮間。”万俟侯有感而發,“所謂畫眉調琴,閨房之樂啊!”
他的抒嘆,在喬溪澈聽來卻如此刺耳,像刺一般紮了她的心。
步至案前,再度拿起花剪,將那枝葉除去,卻像是將花兒斬首一般,“咔嚓”一聲,似有鮮血噴射而出。
她定睛,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指,不經意間被劃了一道鮮紅口子。
她不覺得疼,因為,心裡更疼。
第4章(1)
“喬姐姐、喬姐姐,大事不好了,太后叫你去呢!”
像平時一樣,喬溪澈坐在窗邊專心刺繡,此際卻被宮人急促的通傳聲嚇了一跳。
太后?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入宮五年,見太后的次數也沒超過五次。誰都知道,太后與她姑姑是情敵,當年為了爭風吃醋鬧出不少宮闈醜事,而她與姑姑在容貌上又頗有幾分相似,太后不想見她,也是情理意料之內的事。
今天,這是怎麼了?
顧不得梳洗打扮,她只匆匆換了件千淨衣裳,理了理亂髮,便往太后宮中而去。
才到宮門處,就聽到裡面喧囂大作一一太后正在大發雷霆。
“喲。喬姑娘,你可來了。”門側的太監驚喜道。
“賈公公,怎麼是你?”他可是伺候万俟侯的太監,為何站在這兒?
難道,他也在裡面?
“聖上與太后正起爭執呢,喬姑娘,快去勸勸吧!”賈太監附在她耳邊低語道。
奇怪,聖上一向孝順,為何今天忽然轉了性,與母親執拗起來?顧不得多猜,喬溪澈連忙人內。跪在青石磚上,朗聲道:“給太后、聖上請安一一”
她稍稍抬目,只見太后氣呼呼地倚在榻上,像是被氣倒。而万俟侯依舊那副風吹雲不動的表清,淡淡笑著,立在一旁。
“是溪澈吧?”太后喘息著道:“你可來了,再不來,哀家就快被氣死了。”
“母后,咱倆之間的爭執,關溪澈何事?叫她來何用?”万俟侯端過茶水,遞到母親榻前,莞爾道。
太后再次大怒,將那茶碗一掀,捶床嚷道:“你就巴不得我死了,是吧?”
“母后,一隻玉盤而已,何必動怒?”
“那可不是普通的玉盤,是千年古玉!”太后叫道:“是我打算陪葬用的,你居然敢打它的主意?真是娶了媳婦就忘了娘!”
喬溪澈聽得滿頭霧水,卻不敢多嘴詢問。
“溪澈,你知道那玉盤吧?”終於,太后轉身向她問道。
“什麼玉盤奴婢會認得?”
“那是你父親貢奉給哀家的,當年我與你姑姑鬧得最兇的時候,你父親為了暫緩宮中緊張局勢,派人送來的,說是替你姑姑賠罪,還記得嗎?”呵,她記起來了。
當年姑姑仗著受寵,一心想勸先帝另立太子,太后知道後,與她鬧得天翻地覆。父親覺得如此明目張膽地與太后一派作對時機尚未成熟,便命人採了塊千年古玉,製成龍鳳玉盤,送給太后,平息了事端。
太后十分喜愛那玉盤,據說那玉有冬暖夏涼之奇效,太后飲熱湯、食鮮果,都離不開那東西。且那玉盤雕工細膩,有夜明之光,擱在屋中,實為極品擺設,更讓太后愛不釋手。
怎麼,今天的爭執,竟是為了那件舊物?
“奴婢知道。”她點了點頭,“不知那玉盤如何惹太后生氣了?”“不是玉盤惹哀家生氣,是這個逆子!”太后朝万俟侯一指,“他要將那盤子砸碎!”
“這是為何啊?”喬溪澈一陣愕然。
“別聽老人家誇張。”万俟侯對她使一個眼色,笑道:“哪裡是砸碎,只不過想做副棋子罷了。”
棋子?她又是一怔。
“你道他做這副棋子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他那個新婚媳婦!”太后怒吼道:“他媳婦說,古玉的聲音好聽,若做成棋子,對弈之時肯定賞心悅耳,他就答應了。這是不是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原來如此……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