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聲質問:“你……你瞧見了什麼?!”
所有人屏息地望著堂衣,人人心臟都跳到了嘴邊,不知道他當真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堂衣怔了徵,睨向嚇癱了的盧方氏,“幹嘛?我看見你後頭有兩隻螞蟻在打架,其中一隻體力不支倒地,被另外一隻給壓死了……所以我叫它安息……你做什麼這樣瞪我?是你自己眼力不好沒瞧見的,方才打得可熱鬧了……”
啊?!
所有的人聽見這答案差點摔倒在地上。
原來搞了半天……還以為他看到盧春的魂魄顯靈呢!
小儒生忍不住輕笑一聲,又急忙捂住了嘴巴。
他水靈靈的大眼睛瞅著談笑自如的左堂衣,心底又是敬佩又是好笑……
真不是個泛泛之輩呢!
盧方氏這才知道她被耍了,氣得恨不能撲上前去施展貓爪功,先抓得他臉破血流再說。
只是方才被他這麼一嚇,全身力氣統統跑光了,只能勉強掙扎著坐在地上。
大老爺咬了一聲,偷偷捂了捂狂跳的心窩,一本正經地開口,“盧方氏,你還沒說呢!”
“是,大老爺,”盧方氏哀怨地瞥了他上眼,好像在氣惱他剛才的“見嚇不救”,“奴家是冤枉的,打從奴家嫁進他們窮巴巴的盧家後,一直都努力勤儉持家,反倒是我那死鬼——”
“嗚……”若有似無的哭聲飄來。
盧方氏嚇得緊緊捂住雙耳,驚恐又憤怒地瞪向堂衣。
只見他一臉天真,指了指喉頭,“嗯咳,我清清嗓子,很抱歉打擾你了,沒事兒,繼續、繼續。”
圍觀的群眾已經有人竊笑了。
大老爺一拍驚堂木。“肅靜。”
“威——武——”兩排衙役本能地吼出。
“你們也給我閉嘴!”大老爺扶著抽疼的額頭大叫,“繼續。”
“我……丈夫盧春非但身子骨不好,而且嗜賭如命——”
“你亂講!”盧老夫婦氣得發抖。
盧方氏不耐煩地瞪了他們一眼,可憐兮兮地繼續說:“每回出去賭錢輸了就回來打人,奴家時常被打得遍體鱗傷,公婆也不管,那天晚上確實是他賭輸了錢又要找我要私房錢,我不給他,他打我!後來他太激動摔了一跤,額頭撞著了桌角才死了的……實情是這樣的,大老爺幫我做主呀!”
“果然是個可憐的小女子……”意識到堂衣在瞪他,大老爺迅速吞下還未說完的話,“呃,咳,你說的句句實言?”
“是真的。”盧方氏嚶嚶哭泣。
“大人,我兒品行極佳,雖然身子荏弱,但他是個規規矩矩的書生,根本就不是盧方氏所說那種貪賭之輩啊!”
“你有何證據證明你兒子不會賭博、不會打人?”
“左右多年老鄰都可證明!”盧老兒直著脖子喊道。
人群中有幾個老頭子擠了上來,爭相嚷道:“天老爺,我們是盧家隔壁的老鄰居張大和王七……盧春確實是個好孩子,我們可以證明呀,從來就沒聽過他會賭博、會打人,求大老爺明鑑!”
“人家關起門來的醜事怎麼可能會讓你們知道?都給我退下去,我又沒叫你們上來作證,你們瞎嚷什麼?”大老爺驚堂木拍上癮了。
“大人,你不是要憑證嗎?”堂衣冷冷地出聲,“你再這麼偏私被告辦案不公,我只好告上朝廷為民伸冤,你想想,你頭上這頂烏紗帽……可能再戴得穩穩當當?”
大老爺胸口一緊,臉色蒼白了起來,“你敢威脅本官?”
“豈敢?我只是就事論事,希望大人秉公處理。”他的笑容不減,眼神卻凌厲得教大老爺當場敗下陣來。
他的威脅絕不是空言,大老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那……現在要怎樣?”大老爺吞吞吐吐。
“大人,律法當前講求證據和真相,盧方氏說盧春多次因貪賭而打她,在前天晚上依舊如故加以毆打,既是如此,就請堂上為盧方氏驗傷,證明她所言不虛。”
盧方氏倏地吸了一口涼氣。
眾人鼓譟了起來;是呀,既然盧方氏說一天到晚被毒打,此事真假一驗就知啊!
大老爺遲疑地望著傻愣住的盧方氏,“這個嘛……”
真真是氣死人了!
還以為有縣太爺的拍胸脯保證,今天這場官司自己是隨便坐著告、躺著聽就穩贏了;沒想到臨時殺出個程咬金,“唰唰唰”三斧就砸壞了她的好事!
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