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那麼快乾什麼?”
歐陽子夜暗道:也許在大娘看來,容公子您比鬼還要可怖呢。她問:“今天怎麼這麼早?地裡的活都幹完了?”
她可是連米都沒下鍋呢,公子爺要是嚷肚餓的話,她就只好拿師父為她煉製的茯苓丹給他充飢了。
容劼撇撇嘴,不答反問:“剛才那位季大夫到田邊叫了水根跟他走,你知不知道什麼事?”
剛剛那個“季某某”,到田邊問了聲“哪位是劉水根?”接著和水根嘰喳了兩句,肥肥笨匪立刻眉飛色舞,鋤頭一丟,語焉不詳地拋下句“我隨季大夫去一下”,就跟在人家屁股後頭走了。要不是看他一臉的喜從天降,他非攔下他問個明白不可。
歐陽子夜瞄瞄他不知何事又不高興的俊臉,識時務地不提任何問題,答道:“季公子答應讓水根在清水鎮上的‘採善堂’中學醫,故而叫他先跟他去說一聲,讓藥店中的大夫收了他這個學徒。”
容劼臉色稍緩,道:“這個好,他們村也該有個自己的大夫。水根學會幫人看病,他們就不用每回都跑幾十裡山路到鎮上去請大夫了。”
因他們村窮,大夫聽說是他們這裡,還多有推託之辭,未必肯來呢。
劉家村中,識得幾個大字的人都屈指可數,只有水根粗通文墨,算起來,也只有他去學醫,才能事半功倍。
歐陽子夜將早晨浸好的大米倒入鍋中,添好水,坐在灶間的小矮凳亡,用火石燃起松枝,點好火,這才回眸看向他,笑道:“是啊。這兩日我雖有教他認一些藥草與常見病症,可畢竟我們能夠逗留的時日有限,可以教會他的東西也不多,總不及跟人學醫,懂得的多與全。”
容劼點頭稱是,突然瞪住她,語氣不善,“這個你又懂得想得這麼周到全面了。為何你平日處事全都冒冒失失,毫無頭腦?”
又要訓話了嗎?歐陽子夜暗暗頭疼,岔開話道:“三位大娘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我原想多留兩日,可以多傳些粗淺醫理給水根。現在已無此必要。容公子如果無他事,咱們下午就可以起程了。”
容劼果然被帶開注意力,不再追究她的欠思量,道:“田裡的活也都差不多了,我跟他們說一聲,你收拾收拾,吃完午飯就走吧。”
歐陽子夜關上灶門,起身揀菜,笑道:“哪有什麼好收拾的?倒是公子別忘了在村裡轉一趟,向大叔大娘們辭行才是。”
說起這容劼,雖然十分好說教,人緣卻是驚人的好。只要不挑起他那要命的正義感,正常情況下,他十足是個熱誠直爽的好兒郎。笑容可掬,又熱心助人,再加上俊俏斯文的外表,更讓村中一干小姑娘春心暗動,時不時繞上田埂為家中父兄送飯送水,“順便”犒勞一下容小哥的辛苦。
尤其在他下田“露了一手”,顯示出絕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無用書生之後,收服的,就不止是清純少女的芳心了。純樸的農人為此敞開心扉,完全接納了他這外來人,將他當做親人老友一般看待。村中的長者,更是視他如子,他們住在這邊幾日,不時有大娘級的人物端來家中過年時才捨得吃的好菜,把他塞到肚滿腸肥,差點沒撐死。
對於他的身世,她雖未多加探詢,卻也隱隱猜知幾分。
“尋日山莊”並非江湖中人,其老莊主周炳元本是朝廷一品大員,告老在家,正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而在朝高宮中,恰有一名與周老十分交好的大人物姓容。
那是一等侯震遠將軍容雲誨。
容大將軍鎮守西陲二十載,除幾年前新皇登基時曾回京見駕外,其餘時間都在邊關。她之所以知道此人,正是從周老莊主口中聽聞。
當時容劼一說欲往“尋日山莊”,她立刻想起震遠侯。
自古京都邊陲,都是兩種風光。天子腳下富貴都,瓊樓玉宇,旖旎溫柔鄉;一出玉門關,漫天黃沙,滿目荒涼,卻也養出了熱血直性的豪爽漢子。
而容劼,更是虎父無犬子,初識時只道他一介書生,不諳武事,必然文弱不堪粗役。後來,見到他兩手結滿厚繭,她才自愧自己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都怪時下儒衫,寬袍長袖,遮了雙手,才害她初時未察端倪呢。
半認真地為自己的走眼辯白著,歐陽子夜揀好菜,抬起頭,瞧見容劼一臉古怪,奇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容劼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嗯,這個……歐陽小姐,你看在下今年多大年紀?”
歐陽子夜訝然,“怎會想問這個?”見他一臉“難言之隱”,不再追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