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又是一回事,那裡頭躺著的兩個病人可是無辜的,該救的還是要救。
而且,他不喜歡子夜臉上失去笑容。
陸焱波望進他漆黑星眸中一片坦蕩之色,轉手平平遞過令牌,無限感激地道:“公子今日之恩,焱波銘感五內,沒齒不忘。”
容劼不自在地搔搔頭,乾笑道:“這點小事,你還是別記得那麼牢的好。”
他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對他感恩戴德。而且,眼前這麼個花容月貌的俏佳人沒了牙齒會是什麼樣,還真是難以想象。
歐陽子夜滿懷心事也被他的苦相沖淡,柔聲道:“容郎,路上小心。”
容劼的武功之高,至今她已有了個大概瞭解。不說他曾輕易擊敗被譽為武林新生代中有數高手的陸焱波,之後他們曾偶遇丐幫幫主宋重華,與其力拼上百回合仍是平分秋色,而他也一樣氣定神閒,可知容劼年紀雖輕,武功卻已晉身一代宗師之級,故他上山送信,自然綽綽有餘,無甚危險。
一再如此告訴自己,她的心卻仍不禁懸住,為他的安危鎖眉。
容劼點點頭,卻突然湊到她耳邊,笑嘻嘻道:“待會兒我回來了有沒有獎品?”
歐陽子夜暫且放開愁懷,轉頭見他彎彎笑眼,討賞神情,心結化柔,輕聲允諾:“等你回來,想怎樣便怎樣,滿意了嗎?”
嘿嘿……
他用力點頭,“說話算數。騙人是小狗。”
話語未落,人影已閃至三丈外,眨眼間已轉上山間小徑,快如疾星。
眼見他身影沒人林問,歐陽子夜收回視線,道:“陸姑娘,咱們進屋去,讓奴家先為蕭大俠及少莊主看視一番吧。”
陸焱波收斂心神,勉強笑道:“多謝小姐費心。”
歐陽子夜輕輕搖頭,心卻牽掛著上山的容劼,沉甸甸的,無心客套,沉默著隨她轉過抄手遊廊,穿過穿堂,這才到了慕容父子暫住的寢室。
陸焱波向守在門口的白髮老者行了一禮,輕聲道:“歐陽小姐來為老爺和少爺看診。”
白髮老者看一眼溫婉沉靜的白衣女子背後的青竹藥箱,眼中掠過訝色,毫不做聲地側身推開木門。
歐陽子夜淺笑致謝,邁入房內。
窗戶旁一名青衫長鬚老者與一名穿著藍布衣裙的老婆婆站了起來,向陸焱波道:“焱波小姐。”陸焱波還了一禮,那二人向歐陽子夜躬身道:“歐陽小姐,有勞費心。”
歐陽子夜微福道:“兩位護衛不必客氣。”舉步邁向床邊,陸焱波早將蕭禮德的手腕自被中移出,以便她把脈。
歐陽子夜在床邊木椅上坐下,寧神調息,靜下心後,方伸手按在他的脈上,細診了半刻,換了一邊手,仍診了半刻,旋即轉到另一邊床上,為慕容寒城把脈,亦復如是,起身露出淡淡笑容,道:“看他們這脈息,雖然細而無力,久而無音,綿綿默默,好在他們皆是練功之人,本來元氣壯,心血旺,此際身子雖虛,不過是因中毒日深,進食亦少,且之前藥方對毒性控制亦十分有效。只要慕容莊主取得芝果,解了毒,再善加調理,便無大礙,各位只管放心。”
那兩人默默頷首,歐陽子夜不解地道:“貴莊高手如雲,且又有不少友人相助,奪取芝果應非難事,為何兩位愁眉不展,如此憂心?”
那藍衣老婆婆苦笑道:“歐陽小姐有所不知,敝莊人丁再多,也難敵這無數武林中人一齊來襲。且聽說幾個蟄伏已久的老魔頭得到訊息,也上了山奪取芝果。雖然有一些江湖朋友仗義相助,比起對手,不過杯水車薪,情況不容樂觀哪,何況敝莊……”
只怕是有了叛徒了。
長鬚老者亦嘆道:“雖然莊主與莊內頂尖高手及一些前來助陣的朋友皆堅守于山頂,然仍有人突破重圍,上了山頂。這些人又豈是泛泛之輩?怕是莊主也只能苦撐了。”
突圍的人不需多,到得了山頂的皆是絕頂高手,這大半日山上殺聲不斷,他們守在山下,也是提心吊膽。
歐陽子夜心一緊,想起上山去了的容劼,纖手無意識地握住裙邊,揉成一團,“若現在已陷入困境,到摘了果下山之時,豈不更是一番苦戰了?”
而容劼,雖然口中總說不理江湖人的事,以他的熱心,卻是萬萬不會獨善其身,自顧自地下山,那麼,他又會面對怎樣的情景?
兩人相視苦笑,陸焱波代為作答道:“不錯。此際慕容家未得芝果,故人人皆有機會。不少人互相爭鬥,本莊還可喘一口氣。然而待奪得芝果,本莊便是惟一目標,到時情形便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