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愛的,同時也深愛著他的女性,應該也是這樣希望的吧。
但……
……………………
疼……好疼……
黑暗從意識中一絲一毫的抽離,替補而來的,是來自全身的疼痛。
他不禁呻吟出聲。
“你醒了?”
似曾相識的聲音撞擊著他的耳膜,將最後一絲茫然從他的意識中逐走。
昏迷之前,記憶中的最後一幅場景,是無數碎塊從如積木般坍塌的大樓上解離開來,然後鋪天蓋地拋灑過來的情景。
那些碎塊看上去很稀疏,運動速度也很慢,似乎能從中輕易的找到容身之所。然而這只不過是個幻想而已。
從十二層高度上砸下來,玻璃片能輕易扎進混凝土地面。而那些就像人的身體一樣大的建築材料碎塊,就算沒有直接命中,擊打在地面上所造成的衝擊波,就能讓身體難受的恨不得要把內臟吐出來。
再然後,全身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痛苦。
不,並不是被兼具動能和重量的碎塊擊中,而是被拉扯的痛苦。
彷彿身體上纏繞著肉眼不可見的鋼索,鋼索拉扯的力度讓他不禁以為,那邊連線著的是航空母艦用來將十幾噸重的戰鬥機直接射向空中的蒸汽彈射器。那力量使得肌肉和韌帶都繃緊到了極限,渾身的骨頭則發出彎曲到極限,即將破裂的哀鳴。
再接下來,他的意識就陷入了黑暗。
睜開眼睛,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那並不是沒有光。男人曾在毫無光線的暗室裡呆過,即便是那種用來對精神最頑強的犯人進行疲勞審問的審訊室,要是集中精神,實際上還是能“看”到視網膜本身的本底噪聲的。
然而此刻,卻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驟然失去視力,即便對心智堅毅的他來說,也是非常重大的打擊。恐慌如同潮水般在意識中蔓延。
在他即將忍不住這種恐懼感而叫出聲來的時候,那個將他的意識從黑暗中喚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必擔心,刑警先生。”
那個聲音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難道他也會讀心術嗎?
“因為事情緊急所以拉你的力量大了一點。”
只是大了一點?
雖然學園都市的怪物們,因為自身力量的緣故,不能指望他們和一般人類有相同的程度概念,但這樣的力量就算是能力者也承受不起吧?
“你的視網膜暫時失血,所以暫時休克。”
新的聲音加了進來。在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前一個聲音的身份。
那是協助自己來偵破案件的兩個“風紀委員”之中的一個,黑色的長直髮下,是開朗的如同夏日陽光般的笑容。
記得,她叫做“佐天淚子”?
和她在一起的那個女孩,也是風紀委員嗎?
以前就曾經聽合夥人說過,遴選精英能力者所組成的學園都市風紀委裡,到處都是一些怪物。現在看起來的話,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她不應該被刺傷而臥床休息嗎?還有,她們為什麼要救自己呢?
“為什麼要救你?”
聲音來自佐天淚子。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
“救人還需要理由嗎?——話說回來。”
儘管視野仍然處在黑暗之中,但岡崎朋也仍然順著她的語氣,在腦海中描繪出佐天淚子皺起眉頭的樣子。
“你還能行動嗎?”
“很困難。”還沒等朋也回答,另一個少女就做出了診斷:“全身上下四處骨折,左膝蓋關節脫臼雖已處理但不適合行動……至於其他,骨裂、關節扭傷、皮下出血已經無法計數。勉強行動的話或許會落下終身殘疾。”
“……那就只好麻煩你了,暮羽。”
“為什麼是我……!還有,他不是敵人嗎?”
“現在沒時間解釋!信任我一次好嗎,暮羽!”
“哼!”
這聲痛哼卻是岡崎朋也發出的。眼睛無法視物的他感到身體一輕。隨著身體受力情況的變化,血液的流向也開始改變,已經習慣了的疼痛模式,又再次發生了改變。
看來,那個名叫暮羽的少女雖然口頭上對佐天淚子的決定表示反對,但到頭來都會照著做。
然而和想象中被和自己肩膀同高的少女架著胳膊站起來的感覺不一樣,金屬觸感的強壯胳臂輕輕鬆鬆便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這個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