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們確認這是不是幻覺,就像訊號不好的三維影像,阿斯拜恩的身體先是失去了顏色,變成了讓人想起煙霧的藍灰色,然後全身的陰影都消失,發出了微微的藍紫色光芒。光芒閃爍著,整個影像都充滿胡椒粉狀和條紋狀噪聲,扭曲和閃爍了起來。
“……幽靈啊啊!”
狼人睜大了眼睛,而少女直接慘叫了起來。那聲音大的讓人根本無法相信發出這等氣概聲音的,居然是那樣一個病弱的少女。
就算是扭曲破碎的幽靈,彷彿也受不了這樣刺耳的聲音。在一瞬間內,影像劇烈的閃爍了一下,然後消失了。
啵!
似乎是肥皂泡破裂般的輕聲,空氣中頓時充滿了臭氧的味道。
就像是空間被挖掉了一塊一樣,前一刻被投射影像掩蓋在下面的東西,現在顯露了出來。
線條剛硬的人形物體,與見習騎士的盔鎧有著某種程度的相似性。然而不斷在灰色護甲表面流過的光紋,關節周圍閃爍的細微電弧,還有更多極具現代化氣息,乃至科幻小說中才會有的細節,都昭示著這東西與中古盔甲的不同。
大石藏人的目光落在了人形左胸心臟的部位。那裡的護板上,數層環狀的崩裂從護甲的表面延伸開來,將一個倒寫的歐米伽字母一樣的血紅標誌切的支離玻碎,形成了拳頭大的凹痕。崩落的缺口裡能看到像是長條狀,凸起的環節佈滿全身的巨大蚯蚓一樣的東西。
學園都市的特種警備隊員……不,說不定是更為恐怖的東西。
“嘶……死掉的幽靈……嘶……是嗎?”
夾雜著靜電干擾的聲音響起,隊長型曼德羅裡安iii型護甲的頭盔下面,西斯武士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笑容。
死掉的幽靈……
呵,這稱呼還真適合自己啊。
不過,現在並不是給予少女讚賞的時候。
從搜尋面板上來看,剛剛那個狙擊手的方向上已無生命反應——應該是三澤塾坍塌的時候被砸成肉醬了吧。
號稱“所想即所得”的大衍術,看來也並非萬能。至少,範圍外受到波及被破壞的東西,並沒有能得到恢復。
然而即便如此,這次的事件規模仍然太過驚人。想必被驚動的各方勢力,乃至普通學生都正紛紛從四面八方趕過來吧。
已經沒有時間磨蹭了。
“!”
從m3的大腿外側抽出分子震動刀在路燈下毫無反光,漆黑的彷彿能把所有接近的東西吞噬下去的刀刃散發著逼人的殺氣。
那超乎必要程度以上的殺意,讓大石藏人感到如同針扎一般的難受,而少女更是臉色煞白,無法抵抗那種從心底泛起的寒意,劇烈顫抖著。
…………………………
女孩用和她母親幾乎一模一樣的淡茶色眼睛看著他。讓他有了一種時空錯亂的幻覺。
用不著早苗阿姨說出“這是你的爸爸”,他就知道這是他的女兒。
他和他深愛的女性的女兒,愛情的結晶,意外的驚喜。
真的,是“意外”的驚喜。
她本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妻子的身體很弱,從小就很弱——和她高中時候就在一起的他再清楚不過這件事情。懷孕生子這種對女性來說至高的幸福,對她來說不啻於死神的召喚。
然而,她在這件事情上倔強到了無可理喻的地步,無論醫生,他,還有她的父母如何勸說,都固執的不肯放棄。
最終,男人深愛的女性付出了生命為代價,才使得這個女孩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
她本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你的媽媽是你害死的!
如果是幾年前的他的話,說不定會不顧一切的在孩子幼小的心靈上刻下難以磨滅的傷口。即便在見面前的一刻,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一出生就帶來死亡,又被自己這個父親形同拋棄般丟下好幾年的女孩。
不過,花了好幾年時間才接受妻子已經死了,生活卻還要繼續的這個事實,在曾經頹廢的父親的勸說下才重新回到那個小鎮的男子,抱住那個小小的身體的時候,心裡卻連一點點恨意都提不起來。
他在這個小鎮住下了,和女兒一起。
每天每天,早出晚歸的電工不得不忍受著早苗阿姨的麵包,秋生大叔揮動球棒的憤怒吼叫的日子延續著。
只要看到那張小小的笑臉,他就會覺得,這樣的日子,永遠延續下去也無所謂呢。
那個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