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著羅伊德左腿膝蓋以下空蕩蕩的褲管,從小習慣了的梨旺還好,聽不懂他們對話的佐天卻為他開朗的語氣感到一陣心酸。
“這就是生活,不認識的小姑娘。”費力的低頭撿起抽了一半的紙菸,羅伊德刻滿了皺紋的臉上帶著一種滿意的笑容:“你不能奢望生活給你更多了。”
“羅伊德你這個死鬼,居然我一看不見就和這麼多漂亮……漂亮……的姑娘……哎呀,梨旺!這不是梨旺嗎?”
就在薄餅攤背後,掛著“lafontaine”招牌的店鋪大門轟然開啟,一位大媽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然而連臺階都沒走到一半,佈滿醋意的怒容逐漸被驚愕,然後是欣喜所取代,猛然上前拉住了梨旺,上下打量著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比你媽媽出落的還漂亮了呢,怎麼,有男朋友了嗎?”
“沒……”
“這怎麼行!這年頭好男人可是不多了,遇到一個就要馬上抓住,我告訴你啊……”
“蓓瑪-羅翰,請不要打擾我們,我們正在公務中……”
大概是今天以來第一次,梨旺覺得安夏爾的聲音是那麼悅耳。可她馬上就苦笑了起來,因為她可不認為初出茅廬的情報處准尉能和“泉水鎮的麵包師”相提並論。
“別這麼不可愛嘛,小~~安夏爾。”果然,笑嘻嘻的嬸嬸只用了一隻手就拉住了在她面前就像是母雞面前的雛雞的安夏爾,就這樣一手拖著一個,毫不費力的轉身朝著麵包店的臺階走了過去。
果然,又一個可愛的少女就這樣成了泉水鎮上八卦第一,武力也是第一的嬸嬸手下的獵物。
“蓓瑪!我真的是處在公務中啊!”安夏爾與其說是被突然發生的事情驚嚇,倒不如說是不願讓梨旺看到這幅醜態,眼見離麵包店的大門越來越近,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哭音,並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夥伴,把“我們”改成了“我”。
然而,毫無用處。
“有什麼關係……啊,謝謝你小姑娘”
九杯咖啡擺在桌子上,在這個本來誰也不會來買麵包的時間,顯得空蕩蕩的麵包店內部頓時被人擠滿。
向著將自己為眾人煮好的咖啡分別倒好並擺在桌子上的佐天淚子道謝,羅伊德大叔笑嘻嘻的看著安夏爾說:“不就是巡邏嗎?我就不信受了那麼大一個教訓,那幫混帳還有膽子到這附近來。”
“……一切都是託您的福。”
認命了的安夏爾臉上一片木然,深藍色的眼睛射出的視線狠狠的扎著引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和宮梨旺。而總是以前輩和強氣御姐形象出現的後者也難得知道自己理虧的低下了頭。不過很快,准尉就被蓓瑪嬸嬸召喚了過去。看著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廚房,梨旺這才鬆了口氣。
“‘教訓’?您指的是——?”阿斯拜恩用手指摩擦著略顯陳舊,卻相當精緻的杯子。聞著雖然不是上等卻顯然用心烹調的咖啡香氣,再看看周圍的環境,心中大概也對這家麵包店的經營狀況估摸出了幾分。
不及賽茲那邊直美的雜貨鋪,更別說路易的餐館了。這樣說來的話,赫爾維西亞首都圈的經濟狀況,還真是夠嗆。
“這位是……?”端起杯子享受式的聞了一下香氣,羅伊德陡然變得銳利的視線刺了過來。
“我是從今天開始,和安夏爾准尉編到一隊的阿斯拜恩軍士長。”
“哦?小安夏爾的新部下嗎?那這位小姑娘和梨旺……”
“和宮軍士長和佐天下士和我的情況一樣。”【注】
“幸會幸會。我是退役的工兵少尉羅伊德-羅翰。”
兩個男人隔著桌子按照軍人的規則握了一下手,阿斯拜恩手指上頓時傳來了鐵鉗一般的壓力。不動聲色的,他也加大了手上的力量輸出。
梨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對於在泉水鎮長大的她來說,對這位大叔的神力簡直就像是刻在腦子裡一樣清楚。lafontaine用來烤麵包的鐵盤子在裝滿了生麵糰之後,能把一個健壯的小夥子壓的全身的骨頭都吱嘎作響,這位大叔只用一隻手就能托起來放進麵包爐子裡去。
“老了。”呵呵笑著抽回了被握的有些麻痛的手,羅伊德眼中的警惕卻有增無減。或許梨旺他們這些從未上過戰場的新丁察覺不到,但這個男人身上淡淡的氣味哪能瞞過年輕時也見過修羅場的麵包店老闆?那種混雜了硝煙、鮮血和泥濘的寒氣,就算隔著一張桌子,也刺的他直想打噴嚏。
直到旁邊正在接受安妮笨手笨腳治療的拉斐爾投過來一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