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粥送入口中。
見他恢復了些氣力,裴寧才輕輕道:“那天把你打昏之後,我也順道將辦公室裡重要的幾份檔案全部拿走,你我的無故失蹤,加上那一室的凌亂,你知道外面現在是怎樣的狀況了嗎?”
勾勾唇角。“造成你我合夥竊取商業機密而後私逃的假象?目的不錯,可惜手段低了點。”
“即使手段低又如何,反正現在你和我一樣回不去榮華了。”
閉了閉眼,陸知處突然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榮華的新產品釋出會什麼時候開始?”
她咬唇強笑道:“如果按行程應該是今天,但新產品早已被宋氏搶先上市,哪裡還有什麼釋出會。”
見陸知處淡淡一笑不再作聲,裴寧反而突然掠過一絲心驚。“難道你,和鍾旻隱瞞了什麼?”
“我說過,你的目的不錯,可惜手段低了點。”身體因為有了粥暖胃而感覺好了許多,他以手抵住地面儘量讓自己靠在牆上坐得直些。“先前在我來之前,鍾旻早已知道,現在你演出這樣一幕戲,只會讓他更加確定我是非自願性失蹤的。”
“在帶走你的同時,我也順手報了警,現場的一切,包括指紋,都在顯示著你就是那個竊取榮華商業機密的人,鍾旻相信你也沒用,榮華的董事會只相信警方的報告。”
裴寧本不願做到這一步的。
本來,如果能夠一邊贍養著母親,一邊在榮華舒舒服服地繼續做著白領,那該是一件多好的事情,然而……如果說鍾旻的入主榮華破壞了表面的一切平和,那麼眼前這男人就是那枚點燃導火索的火焰。
她早已一腳踏入了泥沼,又怎能奢望抽身而出?
陸知處一嘆。“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子,你這樣百般設計我又有什麼用呢?”
不待裴寧回答,本已掩上的鐵門被推開,又走入一人。
高高瘦瘦的男子,樣貌是那種在大街上絕不會被人記住的普通。
陸知處被捆綁著坐在地上,從這個位置卻剛好注意到他的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很乾淨。
等到那人走得更近,陸知處還可以看見他虎口處有著厚厚的繭子,似乎是長期握慣某種東西的人,比如說,作家拿筆,廚子拿刀,還有,殺手拿槍。
“哥……”裴寧看著這個男人走了進來,腳下不覺退了幾步,語氣有幾分畏縮。
陸知處聽到她的稱呼,心中一動。
據他所知,裴寧除了一個臥病在床的母親,沒有其他任何兄弟姐妹了。還是說,自己得到的資料本來就是不全的?
男人瞥了陸知處一眼,沒在他身上多停留,便把視線投向裴寧。
“誰讓你摘了他矇眼的布,還喂他粥喝的?”
“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還失血……”裴寧的聲音在男人的注視下越來越小,終至緘默。
“三天不吃東西也不會死的,”男人掃過陸知處因為四肢受縛而動彈不得的模樣,“何況鍾先生還要我好好招待他,怎麼會輕易讓他死。”
鍾先生?是鍾京平麼,陸知處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裴寧一抖,很輕微的動作,卻剛好讓陸知處看見了。
“你出去吧。”男人對裴寧說。
“那他……”未竟的話語嘎然中止,裴寧懾於男人的威勢,看了陸知處一眼,還是出去了。
早在先前雙眼可以適應光線的時候,陸知處便已將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遍。
出乎意料,這裡不是倉庫,而只是一間房間。空間不大,裝置也很簡陋,但還有一臺電視和一張床,四周沒有窗戶,只在牆壁下邊開一扇通風口,還是用鋼條嵌著的。
男人一步步走過來,漠然的眼神裡似乎跳躍著某些東西,陸知處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那絕不是善意。
在他面前半蹲下,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驀地伸出手,繞到陸知處腦後。
陸知處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全身戒備而緊繃地盯著他,那人卻只是在他後腦勺抹了一把,又縮回來。
“血跡都幹了。”他看著自己乾乾淨淨的手,笑著說,似乎有些遺憾。
男人突然揪住陸知處的頭髮往後面牆壁狠狠一甩!
陸知處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腦後傳來劇痛,依稀還有溫熱的液體滑過脖子,流入後面的衣領裡。
“唔……”破碎的呻吟自口中逸出,不待他反應過來,男人已捏住他的下巴狠狠抬起。
痛苦未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