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紅漫:古松林中,善卷洞三個字就刻在巖壁之上:祝英臺看了又驚又喜,遲疑了一下,便從洞口走了進去。
走進洞內,洞內是一片雲霧瀰漫。祝英臺試著叫了幾聲,見無人應答,正猶豫著要退出洞口,忽然眼前紅光一閃,一隻大蝴蝶在她前面不遠處翩翩起舞。過了一會兒,那隻大蝴蝶不見了,雲霧也漸漸散了,前面竟然出現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
晉代沿用漢朝的習俗,禮教大防最是嚴謹。祝英臺看到前面忽然出現男子,羞得滿面通紅,轉身慌忙往洞口走去。快到洞口時,卻不知從哪裡突然飛來一群彩蝶把洞口全都給堵住了。祝英臺回頭再看那書生,那個書生竟然也沒發覺洞裡又多了一個人,連頭也不曾回過,只是獨個欣賞著洞中的景色。
漸漸地那書生身後也有了一群彩蝶,其中有一對大蝴蝶在祝英臺與書生之間時親時分,時隱時現。不一會,兩處彩蝶竟連成一條綵帶。
驀然,祝英臺的身後傳來一陣“呱呱、呱呱”的叫聲。祝英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竟是隻大癩蛤蟆。最奇怪的是那癩蛤蟆的頭上竟然還隱隱地顯現出一個篆體的“馬”字,此刻它正在追趕一隻美麗的大彩蝶。瞬息之際,大彩蝶不見了,癩蛤蟆卻向祝英臺撲了過來。英臺嚇得“啊”的一聲,連連倒退,一不小心腳下踩空便從石階上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石階下的書生聽到有聲音,回頭一看,只見一隻大彩蝶正從石階上跌落下來。書生愣了半晌,再仔細一看,哪裡是什麼大彩蝶,分明是個姑娘家。
“姑娘。”書生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想丁想,覺得似乎不妥,於是又把手縮了回來。 “你……沒事吧?”
搖搖頭,祝英臺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偏偏怎麼也起不來。
書生見狀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伸手扶了她一下。
無柰地抬頭道謝,怎料卻望進一雙漆黑的眼眸,祝英臺怔住,“你……”
書生見狀,慌忙收回了手,施了一禮道:“是小生唐突了,但絕無惡意,還請姑娘見諒。”
祝英臺起身,斂襟回了一禮,“不知公子高
姓大名,仙鄉何處?相助之恩日後定當登門拜謝!“
書生想了想,道:“家住禹王歸天處,獨木頭上刀分水。”
說罷,雙手抱了抱拳,然後轉身走向洞口的溪河邊。溪中停著一葉“花舟”,說來也奇怪,那“花舟”雖無櫓無槳,但書生登上去以後,那舟竟然自己動了。
祝英臺目送遠去的書生,心中正感嘆不已。突然,“呱呱、呱呱”的叫聲又再次在身後響起。祝英臺回頭一看,那隻癩蛤蟆正在不遠處趴伏著,一見祝英臺轉過身來,便張開大口,就地一縱便跳上了她的胸前。祝英臺嚇得魂不附體,連連大喊:“救命!救命呀!銀心——”
銀心嚇了一跳,只看見祝英臺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眼睛還閉著,卻臉色蒼白直伸著兩隻手在胸前亂抓。
銀心連忙抬手抓住她亂抓的手,推了推她的
身子,一迭聲地輕喚: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祝英臺香汗透衣,額上汗珠涔涔,睜眼一看,自己仍是睡在床上;再聽聽鼓聲,正敲三更,原來只是南柯一夢。披衣坐定,祝英臺依舊不住地喘息著,抬起手用力壓著心口,感覺那裡仍然突突的跳得厲害。
“可是又做夢了?”過了許久,見祝英臺終於定住了神,銀心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小姐,這幾個月來你老是睡不踏實,要不要請個郎中來瞧瞧?
“罷了, ”祝英臺搖頭,接過銀心端來的茶水,“還是不要請什麼大夫了。不然給二孃知道了,怕是又要生出事端了。”
“還是那個夢? ”輕輕地替祝英臺擦了擦額上的汗,銀心小心地問。
祝英臺雙頰飛紅,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接著便細細地把夢中的所見所遇給銀心講了一遍。
“說是夢,可偏偏他說的兩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說不是夢,人卻明明是睡在床上的,這夢做得有些蹊蹺。”
“家住禹王歸天處‘……該不是指會稽吧?”銀心想了想,“禹王不就是死在會稽的嗎?”
祝英臺抿嘴笑了笑,“我也猜他是會稽人。”
“那第二句,‘獨木頭上刀分水’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猜應該是個‘梁’字吧,”抬頭看到銀心促狹的笑,祝英臺不依地低叫,“死丫頭,你好壞——”說著便作勢要打。
銀心邊求饒邊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