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名字,然而春去無蹤,這般挽留也只是枉然。
“賢弟——賢弟可在?”梁山伯在門外輕聲呼喚。
祝英臺看了看銀心,銀心會意地過去開門。“梁相公請進來說話吧。”
“夫子找粱兄何事?”
“哦,也沒有什麼,只是問問功課罷了。”上次推選賢良方正的事,被別人弄權搶奪了去,周士章對此很是憤憤不平。梁山伯倒是不以為意,只是更加用功。“賢弟昨日說過想去送春,學館明日放假,正好可以同賢弟一同前往了。”
祝英臺垂眼盈盈淺笑,遮住眼中的喜悅,“好。”
岸堤春暮,柳色蔥籠。然而綿綿的細雨卻阻擋住了送春的人流,今年的送神會,遊人寥寥無幾。一陣秦箏之聲自湖面傳來,彈的是名曲《高山流水》。其韻悠揚仿若行雲流水,時而如雲霧縈繞於高山之巔,時而如寒水淙淙錚錚細流於幽
澗中。一段激越如萬壑爭流的跌宕起伏的旋律後,音勢復又轉為輕柔,宛如輕舟已過巫峽,只留有餘波激石。
一艘小小的畫舫在煙水迷濛的湖心緩緩輕漾。畫舫造型雅緻,中間的船艙僅小小一間,主要以竹建造。大概船已經用了很久,原本精緻的圖案花紋已經漸漸變得有些模糊,船體也開始呈現為深綠色。船側的窗子上掛著淡青的輕紗,艙外有一處用來遮陽蔽雨的涼棚,也是用竹片編制的。襯著橫於遠處的淡淡青山與其下的碧水波光,此景直可入畫。
祝英臺罩了件白春衫,頭綰銀紗羅巾,雙睫輕垂,低眉含笑撫挑箏弦。皓腕如玉,纖手輕輕一撥,清泠的樂聲婉轉流出,透過紗幕迴旋在青天碧水間,窗外的湖光山色在琴聲中慢慢地褪作了一幅淡墨的背景。梁山伯靜靜地站在窗前聽她彈箏,淺品一口香茗,只覺異常清雅芳香。他一
個寒門學子,每日裡只知埋頭苦讀,若刁;是祝英臺說要來送春,他幾時曾有過這種興致?回首微笑著看看祝英臺,訝異於她竟然會有如此才藝。一陣微雨隨風飄落,潮溼的空氣與清涼的水霧撲面而來,梁山伯一時興起,曼聲吟道。“春水碧雲天,畫船聽雨眠。”
雨漸漸地住了,暮色漸露。天上的片片雲朵倒映在水中悠然飄遊尚未隱去,明月卻已自天邊淺淺浮出。
一曲既盡,餘音嫋嫋。祝英臺抬眸,眼中愛意盈盈,低聲接道:“船中人似月,皓腕凝雙雪。
“噯,不妥不妥,”梁山伯大搖其頭,“我們兩個大男人,怎能用皓腕凝雙雪?這句不妥不妥。”
祝英臺咬唇不語,梁山伯人雖好,只是有時卻太過迂腐丁。暗自嘆息一聲,指尖輕挑,琴音
再度響起。激越處如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幽咽時如杜鵑啼血,聲聲是淚。他,幾時能明白她的心?
船艙太小,只能容下兩人,四九和銀心便退到艙外的涼棚裡。聽著艙內的琴聲,四九忍不住讚道:“銀心,想不到你家公子的琴彈得這麼好聽。”
銀心斜睇了他一眼,“你也會聽琴?”
四九搔搔頭,“嘿嘿”一笑,“我哪裡懂得聽什麼琴呀?不過是覺得好聽罷了。”
銀心冷哼一聲,也不去理他。
四九拉了拉銀心的衣袖,道:“人家說,百年修得同船渡。你說,我們兩家的相公還有你我二人同渡一船,是不是也是修來的緣分呀?”
銀心狠狠地啐了四九一口,“莫要亂講,兩個男人傢什麼緣不緣分的。”
四九聽了,訕訕的也不敢再說話。
一陣涼風吹來,四九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往銀心身上靠了靠。銀心皺眉, “你靠得這麼近做什麼?”
四九扭頭看她,剛要說話,卻像突然什麼似的直盯著銀心瞧。愣了半晌,隨即大叫:“你……你怎麼沒有喉骨?莫非你是個女的?”
銀心忍不住跳起來,大怒,“你胡說什麼?!”
“你是沒有喉骨嘛……”四九見她生氣了,氣也不覺短了起來。
‘真是笨蛋!“銀心眼珠轉了一下,冷笑,”你沒聽說過輪迴轉世之說嗎?凡是前世是吃食物咽死的人,拖胎人世後便長此喉骨。我看你上輩子一定是咽死的!“
“咽死。”四九哀叫,“我?不會吧?”
“對!就是你,瞧你平時吃得那麼多,定是個餓死鬼投胎。”銀心拼命點頭,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來,一邊說一邊用力推丁他的頭一下,以示肯定之意。
卻不想,四九滿腦子都在想著銀心剛才的話,被她一推,一個不穩,便向直直後倒去。那涼蓬也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