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人能將另一個人忘得如此徹底,是因為全無留戀吧?要不,遺忘怎會如此輕易?
左瀠瀠眼眶微紅的苦笑。傻呵,不是把他深深埋在心裡了嗎?為什麼心仍這麼痛?是因為埋得還不夠深嗎?
不一會兒,彭冬將馬車停在一家客棧前,“今晚在這裡休息一晚,你氣色看來頗差。”
“我沒事的。”她強撐起笑。
只是下了車,她就看到停靠在另一邊看來很眼熟的豪華馬車……該說是冤家路窄嗎?
刑鷹見到那名嬌小美麗的女子走進客棧,馬上就注意到她的視線很努力的避開他,並特別背對他坐著。
“客官吃什麼?住宿嗎?”店小二笑眯眯的走過來招呼。
左瀠瀠不餓,便要彭冬想用餐,她則回房。
這一晚是星月交輝的美麗夜晚,但早早睡下的她卻遲遲無法入眠。
終於,她放棄逼迫自己睡著,起身披上外衣,走出廂房。
原想一人靜靜的獨享月色,沒想到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也在此時加入,她想也沒想的,就要轉身回房。
但她的抗拒太過明顯,就著月色,刑鷹甚至瞧見那雙如星辰般迷人的黑眸在見到他的瞬間就竄起熊熊怒火,沒有多想,身子已在瞬間移動,擋住她的去路。
繃著一張粉臉,左瀠瀠黑眸中的怒火更熾,“走開!”
他蹙眉,“姑娘的口氣會不會太過?還是我在何時曾冒犯過姑娘?”
“公子沒有冒犯我,只是我討厭男人!”
“此言差矣,跟姑娘同行的不也是男人?”
“他是例外,但本姑娘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向你解釋,請讓讓。”她想走,但他就是不動!
咬咬牙,左瀠瀠抬頭狠瞪他,喉間卻酸澀不已。他對她真的連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他曾經騙過多少個像她這樣愚蠢的天真閨女,所以才能這麼毫無心虛、毫無愧疚的正視著她?
太可惡了!那種萬蟻鑽心的痛楚,這個男人怎麼會懂?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傷心僅留給獻上一顆真心的她?
刑鷹可以感覺到她緊繃的身子散發出的怨與恨,幾乎是下意識就伸手托起她的下顎,“這雙美麗的眼眸裡,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她胸口一窒,立即要打掉他的手,但他反而迅速攫住她,她氣憤的想要甩開,但她的力氣怎麼比得上他?
“放開我!”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說不出什麼,刑鷹就是無法漠視她的厭惡,明明他從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可她的敵視,卻莫名的讓他覺得刺眼和……心慌。
“是女人就一定要喜歡你嗎?可笑!”
“是你太可疑。”
“放開我!”
刑鷹沒來得及放開她,她竟就氣憤的要用腳踹他,他及時閃開也放了手,只是瞪著那雙冒火的美眸,他更加疑惑了,“姑娘對刑鷹似乎有什麼誤解?”
刑鷹?名字又換了?上回是鷹——哼!這男人就是不敢以真名示人,虧他還是突厥可汗的二皇子!
罷了,她何必在乎他叫什麼,又是什麼身份?一個虛情假意的男人,能要求他什麼是真的?她跟他氣什麼?只是氣壞自己而已!
連回話都懶,左瀠瀠直接轉身走回房間,留下一頭霧水的男人。
可即使左瀠瀠打定主意不再理會邢鷹,上天卻似乎另有安排。他們不僅是同一條路,甚至在休憩時,都無意間聽到對方的目的地竟然都在咸陽,這代表他們碰面的機會絕不少。
左瀠瀠很無奈,但路又不是她家開的,能怎麼辦?
可她都如此豁達了,倒楣的事卻又來找碴。
這一天,她跟彭大叔的馬車經過一條山中小徑時,一頭梅花鹿突然無預警的衝了出來,彭大叔為了閃避它,馬車整個失控傾斜,眼見就要衝入山谷,彭大叔連忙飛身將她從馬車裡救出,而她卻愚蠢的只搶救了她的包袱,只因裡面有她最珍貴的東西。
雖然她沒有受傷,可彭冬為了保護她,身子踉蹌著地,把腳給跌斷了。
半個時辰後,刑鷹的馬車經過,一眼就瞧見她正替她的車伕包紮傷口,他不知道她竟然是位大夫,畢竟從那不歡而散的月夜後,兩人就沒再說過話。
“可不可以請你們載我們一程,到下個市鎮就好?”
左瀠瀠實在不想麻煩他,但眼下只有這個選擇,這條山路較偏僻,等下一輛馬車不知要等到何時。
“請上來吧。”刑鷹並不是不通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