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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西決和南音之間做了毫不猶豫的選擇?任何在心裡的辯白、解釋、自圓其說都是沒用的。我只能用力地甩甩頭,笑著對南音說:“兔子,週末跟我逛街好不好?你看上什麼東西,都算我的。”她渾然不覺地故作懂事狀,“不要啦,姐,你的店還沒開始賺錢呢,你得省一點兒呀。”客廳裡模糊地傳來三嬸和來送外賣的小男孩的對話聲:“小夥子,你是哪裡人?”“四川。”那個聲音很靦腆,有點兒不知所措,一聽就知道是個剛剛出來打工的雛兒。“那你們家裡人不要緊吧?”這次是三叔、三嬸還有小叔異口同聲的聲音。“沒事的,我家那個地方不算災區,村裡有人家裡的圍牆塌了砸死了豬,不過我家還好。”“那就好了,”三嬸輕鬆地笑:“拿著,這是飯錢,這個是送給你的,你辛苦了。”“不要,阿姨”那個孩子緊張地聲音都變了調,“這不行的。”“有什麼不行,你自己收好,千萬別給你們老闆看到了沒收走,這是阿姨給你的……”

西決微微一笑,“看見沒?你就是三嬸眼裡的那種刻薄老闆。”“滾。”我衝他翻白眼。南音坐在西決身邊,隨意攤開一份剛剛送來的《龍城晚報》,突然笑著尖叫一聲:“哎呀,姐,你看你看,有個女的因為地震的時候老公先跑出屋子沒有管她,要離婚了——”“做得好,”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這種男人全都該被閹了當太監。”南音開心地大笑,西決又皺起了眉,“我拜託你,說話嘴巴乾淨一點兒就那麼難麼?”緊接著南音再度尖叫了一聲:“哎呀,原來這篇報道是江薏姐姐寫的!還寫了這麼長呢——”南音託著腮想了想,“對的,她臨走之前好像說過的,她要做一個跟別人角度不一樣的選題——好像是災難之後的普通人的心理重建什麼的。想寫很多人的故事。”“狗仔隊而已。”我笑,“自己不敢去最危險的第一線,只好在安全些的地方挖點兒花邊新聞罷了,那個女人肚子裡有幾根腸子,我比誰都清楚。”我故意裝作沒看見南音使勁地衝我使眼色——我當然知道某些人不愛聽這種話,可是他非聽不可。“哥,”南音訕訕地轉過臉,“江薏姐姐去四川快一週了,你想不想她?”

雪碧就在這個時候走進來,胸有成竹地端著兩碗湯,表情嚴肅地擱在桌上,看著西決的眼睛說:“一碗是你的,一碗是我的。”看她的表情,還以為她要和西決歃血為盟。西決用那種“鄭老師”式的微笑溫暖地看著她,說:“好,謝謝。”“你們倒成了老朋友了。”南音在一旁有些不滿地嘟囔。

雪碧和西決在突然之間接近,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情。西決告訴我,5。12的那天,他在雪碧的小學的路上還在想,他走得太匆忙,甚至忘記了問我,雪碧具體在哪個班級,更要命的是,他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雪碧到底姓什麼。不過,當他隔著小學的欄杆看到操場的時候,就知道什麼都不用問了。

操場上站滿了人,看上去學校因為害怕再發生地震,把小朋友從教學樓裡疏散了出來。那個小女孩奮力地奔跑,穿過了人群,兩條細瘦的小胳膊奮力地划動著,還以為她要在空氣中游泳。兩個老師從她身後追上來,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其中一個老師生氣地大聲說:“你是哪個班級的?怎麼這麼不聽話呢?”她在兩個成年人的手臂中間不顧一切地掙扎,雖然像個獵物那樣被他們牢牢握在手裡,可是她安全沒有放棄奔跑。所以她的身體騰了空,校服裙子下面的兩條腿像鞦韆那樣在空氣裡盪來盪去的。一隻鞋子在腳上搖搖晃晃,都快要掉了。她一邊哭,一邊喊:“老師,老師我求求你們,讓我回家去,我必須得回家去,我家裡有弟弟,我弟弟他一個人在家,他不懂得地震是怎麼回事,老師我求你們了……”

西決不得不參與到那個怪異的場面裡;對那兩個老師說:“對不起,老師,我是這個孩子的家長。”後來,雪碧的班主任氣喘吁吁地追過來,迎面對著西決就是一通莫名其妙的埋怨,“你們當家長的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呢,把雪碧的弟弟——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單獨留在家裡,害得雪碧一個小孩子著這麼大的急,像話嗎你們!”——我曾經帶著鄭成功去過學校接雪碧,那個班主任一定是把雪碧嘴裡的“弟弟”當成了鄭成功。西決也樂得裝這個糊塗,禮貌周全地跟老師賠著笑臉——這反正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西決是這麼告訴我的:“走出學校以後我就跟她說,雪碧,別擔心,我現在就帶著你回去接可樂,我跟他保證後,它好好的,一點事兒都沒有。你知道,姐,她當時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跟我說,明天我要帶著可樂去上學,我說什麼也不能再把它一個人留在家裡。那個時候我看著她緊緊抿小嘴的樣子,心一軟,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