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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的臉上。

他沒有躲閃,臉被打得偏過去,閉了閉眼,他依然鎮定轉向賈桂芳說:“媽……”

賈桂芳嘶聲喊起來:“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我養活不出你這麼大出息的兒子!你想幹什麼?你自己說說你想幹什麼?!你作死啊你!你……”她撫上胸口,一口氣卡出說不出來了,一邊來蹭飯吃的曾仙立刻站起來,拍著她的後背:“姨,姨你彆著急,彆著急,來,深呼吸,不氣不氣……”她有點焦急地轉臉看著王樹民,“小民哥,你說句話呀,你看你把姨氣的!”

王樹民輕輕地搖搖頭:“媽,我明天早晨的火車,以後可能……”

賈桂芳好不容易喘上口氣來,一聽這話,又拍著桌子大哭起來:“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你要氣死你老孃呀!我管不了了,管不了了……”曾仙連哄帶勸地把老太太攙扶到了屋裡,飯廳裡就剩下王大栓和王樹民。

王大栓覷著王樹民的臉色,仍然有點沒在狀態,指指壓抑著哭聲的臥室,小聲說:“你把你媽氣哭了。”

王樹民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王大栓伸出不大靈便的手,一個爆栗子彈到了他腦袋上:“不聽話,叫你不聽話!”說完老頭子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氣鼓鼓地瞪了王樹民一眼,往臥室走去,王樹民苦笑。

不仁不義……現在又多了一條不孝。他把臉埋在手掌裡,問自己,王樹民啊王樹民,你怎麼能那麼混帳呢?

第二十七章 榜樣

從北新市到銅州市,火車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王樹民看著窗外的景色從中午過度到黑夜,又從夜裡甦醒過來,繼而黎明,慢慢地體會那一種漂浮在路上的心緒。平原地區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邊,路途中的山一點一點地多了起來,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高聳。

穿過河南,進入兩湖,天空的味道好像都不一樣了似的,紫外線明顯強烈起來,偶爾能透過車窗看到路邊頂著斗笠的農人,還有那些個不知道是什麼民族的小房子,然後迅速地遠去。

王樹民看完了手上的雜誌,對著外面發呆,下鋪的小夥子吃起了泡麵,整個車廂都飄著各種各樣食物的氣息,他想,如果那天,自己真的拉住了謝一,會是什麼樣呢?

賈桂芳最終還是不肯原諒他,除了行李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兩個又紅又大的蘋果,老太太沒對他的遠行有半點表示。

女人都是敏感的,更不用說這是個活了半個世紀的,快成精的老女人,她似乎敏銳地感覺到,兒子不僅僅是辭職,換份工作的問題,而是義無反顧地拋下了什麼。

王大栓到最後也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臨走還樂顛顛地拍著王樹民的肩膀讓他帶土特產回來,怪不得人生在世,最讓人羨慕的就是這幫衣食無憂的糊塗人。不用裝,就可以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至於曾仙……他搖搖頭嘆了口氣,那女孩哭得梨花帶雨地到火車站來送他,王樹民最終還是狠下心腸來,對她說:“聽哥一句話,你的條件,什麼樣的找不著啊?哥配不上你,別等哥了……”

曾仙抓住他的袖子不肯放手,死命地搖著頭:“小民哥,你放心,你愛走幾年就走幾年,我都在家等著你,沒事,真的沒事,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她那潸然淚下的樣子地說這些話的樣子,沒有男人能不動心,王樹民覺得自己心裡柔軟的一塊被她擊中了,他第一次仔細地去打量這個女孩,第一次覺得,這是個好姑娘……自己,真的是配不上她。

然後從她手裡抽出自己的袖子,再一次離去,像當時逃離上海那樣,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途。

時間晃一晃就過去了,這一年的五一,王樹民沒回家,謝一也沒回家。謝一打了個電話,說是在國外出差,語氣裡滿是歉意,說著話的功夫,旁邊還一直有個不知道講什麼鳥語的人不停地在催他,賈桂芳沒敢多耽誤他功夫,囑咐了兩句,趕緊結束通話了。

至於王樹民那敗家子……賈桂芳拒絕接他的電話。

倒是王大栓,哼哼哈哈,樂顛顛地跟兒子說了好長時間的廢話。王大栓也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有意還是無意地按了擴音,說到高興的時候手舞足蹈,然後裝作沒看見,賈桂芳伸長了脖子聽著的樣子。

死老太婆,讓你倔,饞死你!

世界上最靈的耳朵就是母親的耳朵,賈桂芳聽幾句就聽出不對勁來了,蹭過去使勁捅了自家老頭子一樣,連比劃再做口型:“這孩子怎麼啦,有病啦?怎麼聲音這麼啞呀?”

王大栓瞪著一雙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