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為了自己才不娶妻,是為了兄長和尚氏的安寧推遲娶妻生嫡子。
他本就強,再一心爭取,尚氏定會大亂,軍裡那幫將軍、家將們早私下嚷嚷著換世子人選,皇家和仇敵們巴不得尚家人窩裡鬥,好坐收漁利。
兄長體弱,明白人一瞧也覺得不適合繼承尚家的家業,偏生皇家要力保,又賜下郡主為妻,表明扶持尚均為世子的態度。
尚家近年風頭太盛,祖父和父親商議過也要暫避開風頭,挑一個弱勢的世子做下一任家主,可躲開許多猜忌。
父親正當盛年,他也在年輕盛時,有幾十年的功夫可以培養兄長的嫡子成材,將來挑起尚家大梁。
再說,他不能擠掉兄長的位置取而代之,他的兄長本來就比人要缺少許多,少副健康的身體,少了震懾住武夫的威嚴。
這一切,都要他替兄長撐起,等著有朝一日交給有能力的侄輩。
郎君突然變臉,屋裡的侍婢們覷得情形不對,全都偷偷溜出屋子,只剩阿苒為夫人擔了一片心磨蹭不肯走。
“出去”,尚坤忍無可忍輕吼,阿苒輕抖一下,小跑步出了屋子,和同伴們躲到遠處的耳室裡等候。
她又沒犯錯,他幹嘛發火,憶君也覺得委屈,轉過身賭氣不去看他。
阿圓委委屈屈坐在榻角,看軟了尚坤的心,摟著人他不由放柔聲調:“阿圓,我只問一句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這話問得,有則皆大歡喜,沒有他也不捨得放她走,更拿她沒法子。
明白尚坤在氣頭,憶君沒敢說出賭氣的話,側過頭拿眼望向他,他臉氣得鐵青,黑眸散發著危險和狂燥,叫她怎麼說話。
阿圓怯怯一望更是洩露心聲,尚坤的心又軟幾分,頭抵向她輕聲道:“阿圓,你心裡有我。”環緊了人,輕聲嘆息。
他慢慢變得柔和,憶君的火氣卻上來,雙拳捶向尚坤的胸膛,“你就知欺負我,方才只不過問句話兒,沒頭沒腦翻臉不認人,我哪點做錯了?”
阿圓的拳頭打在他身上就像是撓癢癢,尚坤輕笑,挺胸示意再來。
想得美,他太皮實碰痛了她的拳頭,憶君惡狠狠衝那人瞪眼,心裡有也不告訴他,免得他太得意。
尚坤瞧出她的壞心思,雙手胳肢她,威逼利誘:“說還是不說?”
憶君倒在榻上哈哈大笑,斷斷續續求饒:“我說,我說。”尚坤鬆手,她耍賴裝糊塗:“說什麼?”
他氣得咬牙切齒,變本加厲折騰小阿圓,最後得到一句她心裡有隻張牙舞爪的章魚。
章魚是什麼魚,尚坤納悶,不過看小阿圓壞嘻嘻的笑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又在編排他。
東廂房笑聲不斷,阿苒坐在椅子上大出一口氣,拿帕子抹向額頭全是汗,身上也被汗打溼,偏頭一看,不僅她擔著一片心,其餘人也都翹首望向東廂,面露鬆懈的神情。
郎君真是嚇人,也不知夫人怎麼哄得他開心。
第54章 明珠耀眼
七夕這日不到天亮,憶君被阿苒輕輕推醒,先去淨室沐浴,穿上緇布硃紅錦邊的采衣,擦乾頭髮後半數披在肩頭,另半數挽成髻,小口用完早飯,在長公主府的女官陪同下到白起堂偏室等待典禮開始。
偏殿裡羅大嬸等了許久,就盼著女兒露面,見到憶君一把拉過,眼中含著淚花打量,迭聲稱讚:“好,你總算是成人了。”
“阿孃,一會兒怎麼行事?郎君交待讓你別怯場,這裡是大長公主府,沒人有膽挑剌尋事,你只管平常對待。”
憶君反倒鎮靜得多,論實際年齡她可能要比尚坤還要大一兩歲,不過那個人強悍又早熟,在他面前,她真變成一個什麼不懂的小女孩。
含淚點一下頭,羅大嬸覷得婢女們站在遠處,伏耳低語:“聽府裡的女官透底,你這身份在官中登記上冊,以後也不是那沒來路的人。既然小侯爺一心寵著你,放心挺直腰桿做人,自己先立起來。”
憶君笑一下表示明白,趁著這會兒賓客沒來齊,她和羅大嬸絮叨說著私房話:“阿孃,什麼時候搬到大宅子,派人給我送個信,我好認一回新家。”
羅大嬸輕搖頭,“再等等,等著你阿兄的書信送到家,給他去過回信,我再搬家,破家破戶也沒啥好忙亂的,兩天就能理順。”
憶君明白,當孃的心裡全是兒女,由她等待子君家信送回京。
外面人聲鼎沸,先進來一個女官請羅大嬸出去、過了一燭香功夫,大概賓客來齊,才聽得禮樂聲奏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