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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夜誦讀吟經,戴在身上可保平安,尚坤把它掛到阿圓的脖上子,左右打量,微微露出笑意發話:“戴著罷,說不準可以扮個美豔小尼姑。”

憶君低頭看粒粒飽滿均勻的紫檀佛珠,佛門也分三六九等,那位老主持送給兩位公主的都是七寶佛珠,給她一串木頭的,尚坤當時拉著臉不太高興。

這個人太不掩飾自己的喜好,他若喜歡天底下人都要跟著說好,憶君不知該高興,還是惶恐不安。

抬眸看向對面的人,憶君取下佛串握在手裡,偏頭笑說:“這珠子和七寶珠有什麼分別,我真是沒瞧出來。”

尚坤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麼,唬著臉道:“有差別,七寶珠戴到公主身上,你呀撿了串破珠子還當成寶,忒沒出息。“

他不講理,讓別人也跟著沒道理。

“可我就是阿圓,戴什麼樣的珠子,人還是原來的人。”憶君說話間夠到玉盞一口氣喝乾涼茶,那鹿血補得太過,她最近老流鼻血,府醫也說先停下,免得虛不受補又傷了身子。

喝完她還想要,尚坤不許侍婢們再添,拿出好話哄:“少喝一口,你還是阿圓。”

他倒學得快,憶君莞爾,認真看尚坤一眼,他總是離得這麼近,近得她跟著他的呼吸起伏,也不衡量自己能不能跟得上。

“郎君,你小時候最喜歡做什麼?”憶君冒冒失失問出話,又覺得她不算失禮,她想知道他過去的事,想看清他暴戾失常背後的真像,全當是為自己找藉口,掩飾她喜歡上一個殺人如麻的冷麵人。

以前上學的時,同班有個女生跟著位混黑|道的大哥,每天在班上炫耀,大家暗罵她有病,憶君現在也是微微得病的那個人。

尚坤倚在獨榻上,衣襟敞開,神色晦暗不明,拉過憶君把人摟在臂彎裡,聲音帶著虛浮,“打人,我那時候差不多把京裡的貴公了都揍過來了,包括太子。”

“裕王呢,你肯定沒打過他。”憶君咯咯輕笑,又覺得尚家真是古怪,不喜歡柳嫣然其實很好打發,為什麼把人偏偏塞到裕王身邊,一看他們就是死對頭。

那個女孩其實也有點可憐,她暗中這麼想。

尚坤笑了,伸手撓阿圓的癢癢,俯看笑軟的人,“鬼精,武六郎天生擺著一副好人臉,見了令人生厭,我還不願意朝他動手。”

憶君曲解話裡的含意,“其實郎君是怕打了他說不清楚,你越成了惡人。”

尚坤黑臉,他哪句話透出這個意思,就裕王那張長得像夏家人的臭臉,跟蒼蠅一樣討厭。他非得吃下蒼蠅,才能證明自己不怕它。

小把戲得逞,憶君得意跳下地,那邊阿苒等著她試穿及笄用的禮服,也沒多大興致,她倒關心羅大嬸會不會來。

屏風後,阿苒為憶君細細整理一遍裙角,輕聲說好了,憶君環顧周身,覺得還行,拿金銀權勢堆砌出來的華服穿在她身上,也不知衣服襯了人,還是人襯得衣服好看。

“夫人去讓郎君看一眼吧。”阿苒眼中滿是讚歎,小聲慫恿,夫人的確生得美,平時都用少女們的襦裙裝扮瞧不出來,猛一換上華貴的禮服人也變得尊貴。

憶君自己解下玉扣,“算了。”,讓侍女們幫著脫下禮服,換上便裝,她走到外間,尚坤仍在賴著不走,半躺在獨榻上翻書。

“及笄那日,我阿孃會來罷?”

“會”,尚坤合上書,事先提個醍:“不止你阿孃,府裡要宴客,京裡頭交好的人家都會來。”

及笄禮用得著這麼大肆張揚?和尚家交好都是權貴名門,憶君想了想,羅大嬸身份太低,來了受冷眼看待還不如不來,等著她正兒八經過十五歲生日,再回家一趟母女私下慶賀。

轉眼一想,哪個母親不想親眼見證女兒長大成人,何況及笄禮這麼重要的儀式,不讓羅大嬸來更傷她的心。

她輕扯尚坤的衣袖,“我阿孃來了不許慢待她。”

尚坤擰眉,生氣阿圓再一次誤解他,摔下書卷氣沖沖起身就走,走到院子裡停下腳步,轉頭折返回去,看阿圓是否生氣,好哄得高興。

憶君茫然看著去而復返的人,他的畫風她完全跟不上,說生氣就生氣,下一刻又腆著臉來討好。

“郎君,你還有事?”話一出口,就見尚坤又變了臉色,憶君閉上嘴打算今天不再說話。

尚坤滿腔的氣打到棉花,輕柔使不上勁,阿圓瞪眼無辜,他心裡又生出火,她不知道他的真心熱腸?置身事外看他把心都掏出來,難道給她正室的名份就算真心疼愛,其他都是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