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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三怪便是眼前的老奴居心不正,柳嬤嬤半生無依,手裡攥著柳嫣然當成王牌,生怕別人同她爭寵,嚴防死守不許尚府的丫頭們和柳嫣然多說一句話。

最後一條隱隱有嫁入尚家的兩位公主和一位郡主的功勞,她們不屑和一個黃毛丫頭計較,總歸心裡不痛快,背地裡暗示一句那些上門做教習的女夫子們,授課的時候少用一分心,成效大不一樣。

柳嬤嬤恨鐵不成鋼,乾脆放出明話,“聽人說,明天賞荷宴上,皇后娘娘要為裕王挑王妃,姑娘你可想好了。”

柳嫣然臉色突變,出聲呵斥道:“嬤嬤,不許胡言亂語。”又手緊握著浴桶邊顫抖不已,今天的訊息太突然,她一時消化不了,輕輕吸著鼻子又落下淚。

柳嬤嬤也知剛才逼得緊了,放下身段好言好語勸阻。說什麼小侯爺十分中意姑娘,瞧那衣裳料子上京城裡尋不出第二件。又說姑娘天姿國色討人喜,大長公主見了後肯定能回心轉意,接受她做孫媳婦。

直至說得柳嫣然破涕為笑,柳嬤嬤直起老腰,這幾天從公主府的侍婢處偷聽到不少的話,她得要為自己和姑娘再次做打算。尚家人不喜歡她們,她們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何況有更高更大的樹就在眼前。

第34章 伊人臨水

次日即是六月初十,鳳駕諭令上京城中及大週數家顯貴豪門嫡女在太液池賞荷觀景,吟花作詩,實則是為皇六子裕王挑選正妃,順道也為幾個眼看著到了婚齡的皇子們選妃和滕妾,當然也要為太子和已成婚的皇子們充盈內帷。

宮中備齊幾十艘畫舫和同等數量的香車步輦,各家貴女乘坐自家馬車在宮門換乘步輦,她們都由母親或嫂嫂陪同,先行叩拜過夏皇后,靜坐在太液池旁的水榭涼亭裡,等人齊了再一同登畫舫。

太子帶著同母弟裕王及其他幾個未成婚的庶弟,等待在太液池另一頭的蓬萊仙島上。那頭夏皇后和太子妃帶著貴女們一登舟,他們這幫皇子也要登上畫舫,假借同湖遊賞的名頭,暗中挑選自己中意的女郎,射下對方畫舫上挑掛著的桃木荷花牌,算是單方定下婚約。上岸後呈給夏皇后,求下賜婚旨,婚事才正式定下。

太子今天也要後退一步,不能搶在裕王和幾個未成婚的弟弟前頭,貿然摘取貴女們的桃花銘牌。東宮已有太子妃、兩個良娣、孺人若干,膝下也有嫡出一兒一女。有看得上順眼的佳人收下,若沒有,等著年後採選,各地的采女們全湧到上京,還愁沒有絕色佳人。

東邊騰昇起一盞荷花燈,訊號發起,佳人們全都登上畫舫朝這邊游來,太子卻沒有要動的意思,皺眉問身邊的內侍,“平安奴搗什麼鬼,留了一艘畫舫在母后那邊,他自個躲到南苑避清靜。派人再去催,就說孤等著他。”

那內侍正是馮安,苦著臉解釋:“殿下,小侯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到他的面前,哪有奴才說話的份。他派人送過信叫您別等,奴才不敢跑這趟差事。”

這狗奴才,太子暗罵,合著他的臉面比不上一個臣子,轉頭揮手笑道:“登船,那邊的女郎馬上要過來,你們可要把眼睛放亮,別錯過了佳人。只一條不許,自家兄弟到時候別爭搶打起來,世上美人多的是,兄弟再難有。”

岸上金冠玉帶的各位皇子們鬨堂大笑,嬉笑不敢,唯裕王鶴立雞群不去附合說笑,他快到弱冠之年,外貌隨了夏皇后略為清秀,銀色遙б攏�說氖峭跛鋟緦鰨��笪薇取�

夏皇后已內定好次媳,挑的是中書舍人蕭相的嫡長孫女,蕭家滿門清貴,祖上可歷數到魏晉大世族,在文官中很有影響力。夏皇后能說動蕭家女兒進宮備選,也是下了狠功夫。

裕王只須認準蕭氏荷花牌,舉箭射下,別的一概不用理,至於側妃、孺人之流也早都內定好,全都是朝中有勢力大族嫡女,意在把他們綁在裕王這條船上。

迎風吹來畫舫上貴女們的笑聲,越來越近,再繞過一個水灣兩拔人就要碰頭。太子同兩位庶兄及弟弟們談笑風聲,心中發愁攪局的人還不來,平安奴莫不是放他鴿子。

“殿下,快看,小侯爺的畫舫劃出南苑,正朝您這邊划來。”馮安急主子所愁,欣喜指道。

太子露出真心笑容,隔著湖水高聲喝話,“平安奴,孤等你等得好苦,還不給孤趕緊滾過來。”

馮安縮了縮脖子,殿下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好了傷疤忘了痛,忘了您怎麼挨的打,當著這麼多的人喊尚府小侯爺的乳名,一會等人少,肯定要吃一拳頭。

臣子不能犯上,表弟打表兄卻是平常,馮安寬慰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