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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給自己也給女兒打氣:“咱們誰都不顧,只顧好自己。記著,等到了小侯爺身邊,你要用盡法子把他看緊,別給那些狐媚子一丁點機會,阿蘿也不例外。再親的姐妹,為了一個男人也會結下死仇,何況你只有一個阿兄。”

憶君默默聽著,她很迷茫,不知道該是費盡心思討好尚坤,還是繼續甩冷臉給他。在自尊和屈辱之間她肯定選擇前者,先決條件她得要生存下來。

如果有可能,她想和青蘿換位,遠離尚坤的視線,在公主府熬夠年頭,卷一個小包袱回家。大概,尚坤不會給那樣的自由。

大概轉眼變絕對,憶君只有一小會功夫感慨。黃昏時分,大長公主府派來一名女官和四名婢女,又帶來一箱籠的行頭,口稱奉郎君之命,來服侍羅家女郎。

那女官端著最為規範的禮儀,笑吟吟請憶君試穿明天出門的衣裳。

試衣服?明天出門?

憶君納悶不解,她回家沒呆上幾日,尚坤又想出什麼花招折騰她。

“郎君說要帶女郎明天去賞荷花。”女官微笑解釋,耐心十足,全然不在意憶君近乎失禮的舉止。

盯著地上擺的暗紋漆木沉箱,憶君皺了下眉頭,躲不過也要拖延一會兒,“先用飯,反正現在日頭長,離掌燈尚早。”

女官抿嘴笑一下,頷首應下。女官身後四名侍婢私下交換眼神,羅家女郎好大架子,果真不好相與,聆風院因為她大換血,昔日同伴一夜之間全部從大長公主府消失。多想也無益,用心當差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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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府靠著中軸線最近的一處院落,一應屋舍簷角小巧精緻,院中花香四溢,侍婢們忙碌穿行過花叢,一桶一桶注滿沐浴用的大木桶,撒上花瓣,放下羅帷,挑落門窗上懸掛著的湘竹簾,這才一個個魚貫而出,靜候在廊下。

熱氣繚繞,柳嫣然半伏在桶壁上,手下撩撥片片花瓣,聲音如清泉出山歡快叮咚,“嬤嬤,幫我澆過後背,就可以出了罷。”

雙手提起酸枝花梨木的海棠型木瓢舀滿水,輕輕澆在少女光潔的後背,柳嬤嬤嘖嘖稱讚,“姑娘水皮嫩得和玉做的一樣,明天到人前一露相,保準驚得他們都說不出話,還以為是仙女下凡。”

嬤嬤誇得多了,柳嫣然習以為常,也不當回事,手下繞著青絲,眼中充滿嚮往之情,輕聲說話:”表哥送來的衣裳,嬤嬤可瞧見了?等會兒我換上,你再幫著掌眼,看有沒有不妥之處。”

柳嬤嬤收起笑意,手中動作不停,藉著嘩啦水聲的掩護,她俯低身悄悄道:“姑娘,老奴聽見一句話,說了你可別嚇著。”

柳嫣然回首,瞪大一雙明眸,催促快點說。

“大長公主發過話,若姑娘敢進那邊府裡一步,就是你的死期。”柳嬤嬤咬牙切齒,把她偷聽來的話全盤吐個乾淨。那還是長公主府兩個女官躲在花蔭裡嚼舌頭,被她偷聽到一多半。

柳嫣然神情大駭,纖手捂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許久之後才追問一句:“表哥怎麼說,他已經送衣服過來,理應不會加害我。”

重重發出一聲冷哼,柳嬤嬤抄起木瓢繼續澆背,縷縷青絲在水中飄散,佳人雪肌如玉,嬌顏勝嫦娥,這樣的人兒,做尚家侯夫人倒要遭嫌棄。

“姑娘,郎君對你如何,不用老奴多說,素日你都看在眼裡,一件衣裳說不了什麼。”柳嬤嬤冷言冷語,一改往常殷切攛掇柳嫣然和尚坤的熱心腸。

柳嫣然不明白,嬤嬤為何突然變張臉,屋裡也沒外人,她不禁問道:“嬤嬤,你這是?往常你都誇表哥好,說他不會眼裡沒有我。”

柳嬤嬤扔下手中木瓢,濺起水花落到柳嫣然的頭臉上,水珠兒滴落,真真是芙蓉出水,絕色傾城。

“姑娘,你仔細想,大長公主不喜歡你,小侯爺是她親手帶大的,怎會違逆她的心意。”柳嬤嬤邊說認真觀察著柳嫣然的神情,話峰一轉說起別的,“明天,太液湖上多少王孫貴族,宮裡頭的皇子們都在,他們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小侯爺再是英雄蓋世,也要低皇子們一頭。”

柳嫣然懵懂不解,輕眨眼睛想這幾句話的關聯。

若說她這個年紀的華族少女不應該天真到如廝地步,除了天性柔弱,身邊沒有至親的親人用心教導外,要怪首要怪她生得太美,平常尚氏族中的一干女孩兒沒人願意和一個比她們美貌數倍的人交好,見到柳嫣然繞著走,生生將她孤立。

次怪便怪老國公,他一心想完成夙願,隔絕柳嫣然和外界的聯絡,把她養在深閨中,只等長到適齡嫁給孫兒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