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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武場那一日起,或者更早在他說出在的白起堂側聽見風聲之時,亦或者從他自滿月時養在祖母身邊時。

老國公正在火頭上,別人不敢勸。尚坤從來以硬碰硬,寸步不讓。

廳中唯有尚均可以說得一句話,他也不去奪祖父手中的劍,即使奪了也是無濟於事,以他手無縛雞之力難撼祖父武孔有力的胳膊。

“祖父,且息怒。傷了二弟要不要緊不說,您老彆氣壞身子。”尚均輕勸,又帶笑加一句:“若祖母真的趕來,柳家表妹可再不能待在府裡。”

柳嫣然哭得抽抽答答,聽言後目帶惶恐,緊抓住柳嬤嬤的手。柳嬤嬤亦是縮了脖子裝老實,看來晉陽大長公主真是震懾人心。

老國公一聲長嘆,手無力下垂,劍尖劃過地上織毯,將那曼陀羅花一分為二。

第13章 如鯁在喉

原本只想和和氣氣吃頓飯,順道提兩句孫兒的婚事,弄成現在這副局面,老國公閉目嘆息。從次孫進門,一舉一動他都看不順眼,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都散了罷”,老國公擺手道,聲音明顯很是低落,他不再看廳中其他人的面色,徑直繞過後堂回到寢室。

尚坤輕笑一聲,端起桌上酒樽一飲盡,笑道:“好酒!”話音落下,擲酒於案上大步抽身離去。

“二表兄”,柳嫣然頗為急切喚一聲,情不自禁也站起身跟出幾步,輕咬唇致歉,“都是我考慮不周,原想著向表兄賠個情,卻不料變成這個樣子。”

尚坤腳步不做停,回首拿眼角掃向柳嫣然,微笑中帶著輕蔑,再回頭時人已在院中。

比起弟弟,尚均要好脾氣得多,客客氣氣說話,“柳姑娘帶著嬤嬤先回自己院子,命人把飯送到那邊。”說完,他也追出去送弟弟。

尚坤那一瞥,柳嫣然印象極深,整個人如置身在冰窖中,冷到心底,以至於後來別人說了什麼統統都不知道。她無力扶著柳嬤嬤的手,沒忍住又落下淚,珠淚若串線,微雨掃嬌花,可惜廳裡沒有惜花的人。

“嬤嬤,我,我。。。。。。不想嫁給二表兄。”回到自己院中,摒退尚府的丫頭們,柳嫣然猶猶豫豫說出。

柳嬤嬤當即變臉,狠狠道:“姑娘,你可別糊塗。出了尚府,咱們什麼都不是。別說穿這雲錦衣,吃山珍海味,姑娘連個安生覺也睡不好。”

柳嫣然爹孃去得早,身邊只有柳嬤嬤一箇舊僕可以信賴,她又是個不太剛強的性子,有些時候難免跟著柳嬤嬤走。老奴說東,她跟著向東走;老奴指西,她也抬步轉向西。

她縱有十分愛慕尚坤,也能明白人家根本瞧不上自己。女兒家心思患得患失,柳嫣然既想有氣節丟開手,又思來想去舍不下風姿無雙的二表兄。

叫聲表兄也沒錯,柳嫣然的祖母正是老國公的姨表妹,她與尚府沾著一點親故。

見羅凳上的少女熄了說話的動向,柳嬤嬤便知她方才只是信口一說,也搬了凳子坐在柳嫣然身邊,苦口婆心勸說,“姑娘,若不是礙著家世,你這品格皇后都可做得,做尚家的侯夫人不算咱們高攀。放心只管把腰桿挺起來,咱們就要張揚,活給別人看。”

柳嫣然心裡有一絲疑惑,輕聲問出來:“總聽嬤嬤說我長得像祖母,現在咱們住在國公府裡,難道大長公主心裡就舒服?”

柳嬤嬤挺直背,輕揚眉毛,得意地說:“她心裡不舒服,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等姑娘做了侯夫人,晉陽大長公主才叫如鯁在喉。柳嬤嬤暗地裡恨恨的想。

似懂非懂間,柳嫣然心生困惑,低頭撫弄臂上披帛,淡綠掐紋織金縷空挑梨花,比起世子夫人的披帛也不差,聽聞京中只有十數人才有同等的料子和做工。摳著潔白的梨瓣,睫毛輕扇,她陷入沉思中。

精緻的閨房內,擺著頂好的黃花梨雕床,牙雕首飾臺鑲嵌著鴿子蛋大的明珠,軟羅鈿首飾箱內貓眼、天水玉都不是稀罕物,博古架上擺著的都是有年頭的古董玉器,件件值千金,更不提衣箱內的霓裳綵衣。

自柳嫣然六歲來國公府,就享受著這樣絕好的待遇。八年過去,她早記不得年幼在鄴城的歲月,好似她生來就是千金玉貴的嬌小姐。

鄴城有一處半舊的老宅,十數個奴僕,百畝薄田,那些理應全歸到柳氏族中。數來算去,柳嫣然什麼也沒有,唯有一位絕色傾城的祖母,還是位逝去多年的人。

“嬤嬤,我乏了,不想用晚飯,叫他們都撤了罷。”柳嫣然無精打彩準備歇下。

柳嬤嬤卻是知道自家小主子的脾氣,開啟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