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哥薩克時,就像那種處於極度恐懼中的孩子一樣,真想從自己的軀殼裡逃逸出來,變成另外一個人,對屠夫們既充滿恐懼,又暗自崇拜。 最先把這三篇小說聯絡起來的是美國文學評論家垂靈(Trilling)。他指出巴別爾的主人公和海明威式的硬漢的區別:後者總在考驗自己能否尊嚴地赴死,而前者總在祈求自己能平靜地殺人。 而且,這個短小精悍的小說的前四分之一,竟然都是直寫、側寫第六師師長薩維斯基。主人公嫉妒這個野性十足、灑滿香水的哥薩克的青春氣息。這個魅力十足的哥薩克是不是讓主人公,讓巴別爾,回到了童年的秘密心態呢?也許,那個目擊對猶太人的大屠殺的孩子,早就已經洞悉了飽學的心靈在強悍的肉體面前的無能;也許,他已經徹悟了激情暴力比有理有節更接近生命的本質,從而,也確定了未來生活和藝術追求的傾向。 也不難看出,《我的第一隻鵝》與托爾斯泰的《哥薩克》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如果說貴族出身的托爾斯泰筆下的哥薩克,尚屬具有浪漫情調的童話中的人物,那麼戰地記者巴別爾筆下的哥薩克則是一群血淋淋的“有紀律的野獸”。他們無法無天、胡作非為——搶劫民宅、搗毀教堂、折磨逃兵、濫殺俘虜、把女人當成洩慾的工具,但個個渾身是膽、永不服輸、視死如歸、一諾千金,對戰馬有深情,對戰友有大愛。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王天兵:巴別爾的秘密(中譯本序)(4)
在這血腥的戰場上,一個猶太人和一群哥薩克並肩戰鬥——一面是文明,一面是野蠻;一方是詩人,一方是屠夫。這也就成了《騎兵軍》的戲劇衝突的核心。它賦予了巴別爾這篇篇箴言玄經般的小說全部的內在張力。 這就是巴別爾的秘密:在腥風血雨的征途中,他直面那像一顆被砍落的頭顱的太陽;在危在旦夕的戰場,他捕捉人和馬的噴薄的情慾;他為猶太人的命運悲傷,但卻嚮往成為他們的天敵——哥薩克。    
《騎兵軍》不衰:巴別爾現象的啟示
《騎兵軍》
最近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蘇聯作家巴別爾的短篇小說集《騎兵軍》中譯本,西安電影製片廠將要拍成一部中國版的同名電影……巴別爾一時成了熱點。
巴別爾這個名字對中國讀者很陌生,翻閱《辭海》和蘇聯文學史都找不到他的名字。由於媒體介紹其新譯本,人們才對這位像彗星般一閃而逝的文學大師有所瞭解。
巴別爾18歲開始寫作,在高爾基主編的雜誌發表作品。高爾基發現他的天才,稱他是寫微型小說的高手。十月革命後巴別爾參軍,作為戰地記者跟隨蘇維埃紅軍第一騎兵軍進攻波蘭,目擊了人類歷史上那次大規模的空前慘烈的騎兵會戰。根據這次征戰,他創作了30多篇短篇小說發表在雜誌上。小說記錄了蘇波戰爭期間戰場上的蘇聯騎兵軍的故事,著力刻畫他們身上人性化的一面,真實揭示了騎兵軍士兵鮮為人知的內心世界。1926年他將小說結集出版,題為《騎兵軍》。書出版後好評如潮,但它的嚴酷的真實性卻惹惱了第一騎兵軍軍長布瓊尼。這位騎兵元帥憤怒抨擊他寫的不是第一騎兵軍,而是馬赫諾匪幫。高爾基仗義執言,為巴別爾辯護,所以巴別爾能暫時度過難關,但是他已無法再繼續創作了。高爾基死後,巴別爾自然在劫難逃。他於1939年5月被捕,1940年1月27日被處決。從此他的作品被禁,直到1957年蘇聯文壇“解凍”,《騎兵軍》才重新出版,並譯成20多種文字,流傳各國,震驚全球。在歐美文化界颳起一股“巴別爾旋風”。1986年義大利雜誌《歐洲人》評選全球一百位最佳小說家,巴別爾高居首位。2002年和2003年連續兩年,《騎兵軍》名列美國暢銷書排行榜。《騎兵軍》裡每一篇都非常短小精悍,長的不過五六千字,短的僅大半頁。巴別爾的寫作技巧可說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小說風格新穎獨特,震撼人心;語言方面他要求自己:
“必須像戰況公報或銀行支票一樣準確無誤”。
憑著薄薄的一個小冊子,居然在全球文壇上產生如此巨大影響,贏得如此崇高聲譽,這在世界文學史上實屬罕見。
而我們有些作家、學者竟能在一天之內寫出好幾千字,能在一年之內出版六七本書,各種報刊雜誌屢屢見其大名。讓人懷疑這些作品究竟是怎麼寫出來的?其質量如何?能流傳下來嗎?影視名人也不甘落後,真有長江後浪推前浪之勢,帥哥靚姐們齊上陣。那些出賣隱私的東西又有什麼價值?可是出版商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