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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使鎮邊。”如果一個將帥有勇,而行事不夠慎重的話,就有“輕去就”的傾向。因為有勇,所以決策時不免摻雜個人的主觀好惡,而忽略了整體大局的考量。這樣的將帥是不適合鎮守邊疆的,應該用有仁德持重的鎮守邊疆,才可常保邊界的平安。我們再去讀歷史,常常看到某一將領在前方,做得非常好,突然會把他調回來,當然,也有的調錯了,乃至因而亡國的。如明朝末年,熊廷粥鎮守東北,把滿洲人擋住了,最後皇帝被奸臣矇蔽利用,把熊廷粥調回來,乃至論死。假如說皇帝混蛋,本來他在宮廷里長大,對外面事不全懂,實在就無話可說了。但這些職業皇帝也滿聰明的,他從左右大臣那裡聽來的理論,比我們書本上得來的多,公文比我們看得多,他明知道不必要,可是硬把前方幹得好好的將領調回來,也自有他的道理,因為犯了他內心上的妒忌。換什麼人?“使仁德守之則安矣!”換一個大度雍容,有仁德、識大體的人坐守邊疆,不要打起來就好了。讀了這一段,再一想歐美各國的作風,都有他的道理。在我們看來,他們的這種做法全錯了,但不要忘了,我們是站在我們的立場去批評,就我們目前的觀點而言。而在他們的立場,只希望他這一代不亂,安於現實就好了。

由這裡知道,書本上的道理到底對或不對,很難評斷,同一個道理,同一個原則,用對了就有益,用錯了就有害,所以知識這個東西,也是靠不住的,在乎個人的運用。

……

第四是智惠(“惠”通“慧”)的反面。聰明才智的人,心思靈敏,很有智慧,用之於正,對社會有貢獻,而相反的就是好,做作,這是智慧的反面,所以在《說苑》這部書上說,“君子之權謀正,小人之權謀邪。”權謀就是手段,手段本身並不是壞的名詞,聖賢講道德,道德也不過是一個手段,仁義也是一個手段,這並不是壞的,正人用手段,手段就正,在乎動機,存心正手段就正,存心邪門的人,即使用仁義道德好的手段也是邪。

……

第五是美貌的反面,用人先看相貌好不好,態度好不好。古今都是如此,距離我們比較近的清朝幾百年歷史,尤其晚清,有一個人一臉麻子,考取了進士,最後廷試,要跟皇帝見一面的時候,本來是狀元,結果因為是麻子,而換了別人。風度好,相貌好,也是件好事,並不是壞事,去做外交官或政治上需要講究儀表的人物,本來很妥當,如果利用自己的美貌去搞男女關係,去縱慾,這就是貌的反面。

總括說這五個條件,一個人夠稱得上士,具備了某一個條件,但是不能善用其所長,反而把優越的條件變成所短而弄成反面的,還是很多,這就失去了士的原本素質了。

姜太公論三明

太公曰:明罰則人畏懾,人畏懾則變故出。——反明罰也。明察則人擾,人擾則人徙,人徙則不安其處,易以成變。——反明察也。太公曰:明賞則不足,不足則怨長,明王理人,不知所好,而知所惡;不知所歸,而知所去,使人各安其所生,而天下靜矣。晉劉頌曰:凡監司欲舉大而略小,何則?夫細過微闕,謬志之失,此人情所必有,固不許在不犯之地,而悉糾以法,則朝野無立人,此所謂以治而亂也。

這是引用姜太公的話,就明罰、暗察、明賞等三明的反面而談治亂。

明罰,是說刑罰,管理得太嚴,動不動就罰。罰得嚴厲,大家都怕,但不要以為怕就可以嚇住人,老子就提過這個原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人到了某一個時候,並不怕死的,所以過分使人怕,反而容易出毛病,容易發生變亂。

明察,凡事都對人看得很清楚,調查得很清楚。這就使人感覺到被擾亂、受干涉,為了避免干涉,於是逃避遷走了,不安其處,也容易形成社會的變亂,所以明察也有反的一面效果,因此中國的政治,過去總講厚道,要寬容一點。

明賞,動不動就獎勵,這樣好不好?獎勵過頭了也不好,人的慾望不會滿足的,愈來愈不滿足,一不滿足就會發生怨恨了,最後便變成仇敵了。

所以真正懂得道理的,對於幹部的統率管理,能夠做到沒有好惡,過太平日子,達到平安兩個字的境界,才是真正的太平。

換句話說,反經告訴我們,任何一個辦法,正反兩端,有如天平一樣:只要有一端高一點,另一端就低一點,不能平衡,問題就出來了。

最後引用晉朝名臣劉頌的話作這五個反面的結論。劉頌說:政府中負有監督責任的人,為什麼只注意大的地方,而對於一些小的地方不去注意,因為每個人小的過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