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會此三者,則將兵用命,權衡在手,自然如意。反之,論其禁忌。諜防不嚴,陰計外洩,則軍成被動,受制於敵。上下疑心,群情逸惑,則變生於內。將貪財,則好婪聚,亂源伏。將犯此,軍必敗也。
將無慮,則謀士去。將無勇,則士卒恐。將妄動,則軍不重。將遷怒,則一軍懼。軍讖曰:“慮也勇也,將之所重。動也怒也,將之所用。此四者,將之明誡也。”
本節論將誡有四:一曰“慮”。將無深謀遠慮,則策無所用,輔佐不安。二曰“勇”。將乏勇決,則軍心動搖。三曰“沉”。將無沉毅,則輕浮躁進,三鼓而竭,易為敵乘。四曰“不遷怒”。將遷怒,則下無所從,軍心散矣。下更引軍讖申明斯旨。所謂謀深慮遠,計出萬全,能持重,不輕敵,此大勇也。兵以怒動,則勢如江河。滿則溢,盈則洩,故為將者,宜善用其怒而不輕用之。昔李牧鎮邊,下請戰弗許,惟日犒牛酒與士卒嬉。牧察士卒氣盛情勃,乃開關一鼓破敵,可謂深明此理也。
軍讖曰:“軍無時,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
軍讖曰:“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故禮者,士之所歸。賞者,士之所死。招其所歸,不其所死,則所求者至。故禮而後悔者,士不往。賞而後悔者,士不使。禮賞不倦,則士爭死。”
上兩節皆引軍讖之言,其旨則一。謂得天下治天下,皆以人才為主。而得人之要,一在禮,一在賞。尤不可為禮不卒,為賞吝色。此乃歷代人君之秘術,亦為本篇之重心也。
軍讖曰:“興國之師,務先隆恩。攻取之國,務先養民。以寡擊眾者,恩也。以弱勝強者,民也。故良將之養士,不易養身。故能使三軍一心,則其勝可全。”
本節論軍國之道,亦即承申上文禮賞之廣義。謂攻戰之軍,先必重其思養,以現今術語言之,即厚其俸祿,提高其社會地位,以增強其榮譽心,而後乃可以寡擊眾,以少勝多。凡強弱易勢,在民心之背向。故攻取之勢,務先培其元氣,人民殷富,其心向之,其勢乃充。故良將之於下屬,厚於己身,用之則上下一心,可操全勝。
軍讖曰:“用兵之要,必先察敵情,視其倉庫,度其糧食,卜其強弱,察其夭地,伺其空隙。故國無軍旅之難而運糧者,虛也。民菜色者,窮也。千里饋糧,士有飢色。樵蘇後爨,師不宿飽。夫運糧百里,無一年之食。二百里,無二年之食。三百里,無三年之食,是謂國虛。國虛則民貧,民貧則上下不親。敵攻其外,民盜其內,是謂必潰。”
本節承上文,論國力之虛盈。亦即論用兵之欺敵與虛實,察敵情之微末也。舉凡用兵,必先知敵情。兵勢未交,察其國力,諸如糧薪、武器之生產儲存,已知強弱。察其民心士氣,地理山川,已知勝負。複次,補給後勤,為行軍之命脈,故兵軍未動,糧襪先行。昔高祖定天下,論功賞蕭何第一,蓋高祖爭天下,蕭何主後勤無虧,高祖無後顧之憂也。故國力未充,運補無方,上下不和,雖有兵,不可用也。
軍讖曰:“上行虐,則下急刻。賦重斂數,刑罰無極。民相殘賊,是謂亡國。”
本節承上文,亦乃察微之術,外則觀敵,內自訟也。凡居上不寬,則為下者必急躁刻薄。如是則稅重規煩,民多戾氣,此亡國之兆也。
本節以下,皆人君(領導者)察微知人之術,猶今之考核也。
軍讖曰:“內貪外廉,詐譽取名,竊公為恩,令上下昏,飾躬正顏,以獲高官,是謂盜端。”
凡人內貪慾而故示廉潔,以釣名沽譽。公事鄉愿以結私恩,致令公私不分,典章昏亂。而對上則粉飾高呼,此乃官中之盜。一國政風如是,則國必不久。
軍讖曰:“群吏朋黨,各進所親。招舉奸枉,抑挫仁賢。背公立私,同位相訕,是謂亂源。”
凡政風營私結黨,同惡相濟,則賢良不安,小人在位,其國必亂。
軍鷹曰:“強宗聚奸,無位而尊,威無不震,葛囗相連。種德立思,奪在位權,侵侮下民,國內訁華訁宣,臣蔽不言,是謂亂根。”
本節言國之豪族,雖不在位,然蔓如藤葛,勢可蕃天,或操縱經濟,或干預人事,民受其欺,君受其蔽,臣不敢言。此猶言古之外戚,乃導亂之根本也。
軍讖曰:“世世作奸,侵盜縣官。進退求便,委曲弄文,以危其君,是謂國奸。”
本節言國之土豪,猶昔之惡訟,今之文化流氓也。此輩舞文弄墨,精通法律空隙,求一己之私慾,勾結惡吏,欺壓良民,乃國之奸民也。
軍讖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