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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這個,他以為今天一定有不小的油水可撈,有了錢,好好打點一下上司,只要上司看重自己,不怕別人使壞點子。然而,到了新科狀元的住處,連個人影也沒有。不但沒撈到銀子,反而害得他半夜三更的還要進山。山裡有虎,這誰都知道,他張五也是肉人凡胎,他也怕叫虎吃了。要不是今天人多,他非回去不可,寧可看那個小官僚的白眼兒。正在他無精打采,自認倒黴的時候,聽到有人報告這樣的好訊息,自然是精神為之一振,精神馬上就上來了。張五心裡暗中琢磨,老天還真有眼,活該我張五發財,今天雖然還沒有從狀元郎處得到好處,可這會兒發筆飛來橫財也是不錯的。

於是,張五帶著這幫人快步向那幾個人跑去。張五跑在最前頭,就怕叫那幾個人跑掉。到了那幾個人近前,氣喘吁吁的張五來不及喘一口氣,高聲喊道:“哪裡的毛賊,搬著贓物要上哪兒去?還不給本大人如實招來!”幾個家丁一見對面來了這麼多人,雖然口稱“大人”,但也搞不清到底是官還是喊!不是有許多江湖大盜以官家身份搶劫嗎?家丁也不敢多問,扔下箱子,撒腿就跑。張五一看,笑了:“這倒好了,不費一刀一槍,就把贓物拿到手中了。”他也不叫人去抓“賊”!“如今天下的賊多如牛毛,我又何必去管那個閒事呢?!我今天只是報錄的,不是抓賊的。發筆小財就得了。”張五心中略想,一邊叫人去看看箱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早已經有人抽去了木槓,又解開了繩子。張五來到跟前,吩咐手下人把箱子開啟。

眾人一個個互相推諉,嬉皮笑臉的,好像誰也不愛財似的。張五見狀,便走上前去,一邊罵著奴才,一邊用力搬開了箱子蓋,結果用力太猛,還把箱子蓋搬壞了。張五將破碎的木板扔到一邊,吩咐人取火來。一小廝趕忙點著火,眾人向裡一看,不覺大吃一驚,幾乎同時發現,裡面好像是個人。張五揉揉眼睛,再仔細一看,果真是個人,不覺大失所望。

眾人紛紛議論,誰也猜不透箱中的這個人是有來歷的,不過,眾人都沒有了剛才那股興奮勁兒,也許是以為這下不會發財了。還是張五精明,他叫過一個小廝,叫他去翻翻箱中之人的身上是否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那小廝畏畏縮縮地走上前,看了眼箱中的人,頭髮亂蓬蓬的,一身破衣服,還有些血跡,挺叫人害怕的。但他又不敢違抗張五的命令,剛一伸手,又止不住發抖。張五見狀,罵道:“混蛋!平時打人的那股威氣哪兒去了?老子給你錢時,你怎麼敢伸手接哪?今天不敢伸手啦?快,去搜搜,有了好處老子會賞你的!”受了張五這般訓罵,那小廝不敢再拖延,在別人的慫恿下,藉著那微弱的一點火光,伸手去摸箱子里人的腰部。

就在這時,箱中的範仲禹突然甦醒,一挺身便跳出了箱子。原來,仲禹並沒有被打死,只是昏了過去。後來,眾家丁抬他裝箱時,又是抬,又是扛,又是踢的,已經使他有了幾分知覺。但那時他的氣息很微弱,沒有達到能反抗的程度,意識還處在一種糊塗狀態,到家了把他搬來,一路上顛簸不斷,就更使他清醒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己在上哪兒去,但他明白他被裝到了箱子中。想到不能再見面的妻子,他心裡萬分難受,如同刀絞一般。後來,箱子被猛地一扔,他在箱子也猛地一顛,差點把他的骨頭架子顛散了。他感到周身疼痛,他沒有呻吟,卻笑了。這會兒,剛才的那點清醒早就不見了,他經受不起這麼大的精神刺激,精神已經接近於失常了。現在,箱子蓋忽然被開啟,一種人的本能促使他挺身跳出了箱子,還拿著他那隻破靴子向眾人一頓揮舞,嘴裡還叨嘮著他那兩句話:“好狗頭呀!你打得老爺好苦!你打得老爺好苦!”

他這一出來,自然使眾人吃驚不小,而且還被嚇了個目瞪口呆。站在最前面的那小廝和張五,由於沒有及時反應過來,還被仲禹打了幾靴子。等眾人明白過來眼前這個人竟是個瘋子的時候,真是好不氣惱。張五上前就給了仲禹兩個耳光,其他人也湊上前拳打腳踢地將仲禹打了一頓。眾人的氣差不多消了,方才自認晦氣走了。仲禹趴在地上好半天才起來。本來他就有點精神失常,經過挨這一頓打,不但沒有把他打清醒,反正使他完全成了個瘋子。他揮舞著他的靴子,口裡唸唸有詞地繼續向前走,後來就遇見了白雄。

白雄把他安頓好,便飛也似的回了去。一進家門,母親見他氣喘吁吁、慌慌張張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一個勁兒地拉著他的手不放,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喘了好幾口大氣,白雄才說出話來:“金,金哥呢?”“金哥在家哩,你快說,到底怎麼啦?”白雄聽母親追問,便把上午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