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聽後也很著急,連忙叫過來金哥,讓白雄揹著,又直奔東山口而去。
到了那裡,累得半死的白雄放下金哥,四處尋找那個瘋子,四處呼喊卻總也找不到。金哥也在著急,他一邊哭著一邊喊,嗓子都快啞了,但還是不見那個瘋子的影子。沒有辦法,白雄只好背上金哥回了家。
回到家中,顧不上吃飯,白雄又要去城裡仲禹的住處去打聽打聽。老太太勸他休息一下,吃了飯再去。她看得出,兒子這一天很累,她雖然也在替女兒、女婿擔心,但她更心疼兒子。她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要靠他傳宗接代啊。可現在連房兒媳婦都沒有,萬一兒子出了什麼差錯,她既沒有臉面去見死去的白雄的父親,更感覺對不起白家的列祖列宗。因此,她執意要兒子休息一下再說。但白雄不聽,非要去不可。老太太知道兒子的脾氣,凡是他決定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她便不再阻攔,只是到觀音菩薩面前為兒子祈禱,要觀音她老人家保佑兒子平安也保佑女兒、女婿平安。白雄向金哥詳細詢問了城中住處的地址,便馬不停蹄地直奔汴京城而去。
從八寶村到城中,是有四十多里路。白雄也不管遠近,一跑疾行就向京城奔去。一路上,白雄不敢耽擱,只是在一家老店門前喝了碗白開水,便又匆匆行路了。到了範仲禹的住處,發現寓所的門仍然鎖著,向房東打聽,才知道今天和昨天都沒有回來過。這一下,白雄的心涼了半截,料想這樣的話肯定出了大事了,要不然準會有人回來的。可是,白雄又不知道去哪兒找,只好先回家再說吧。
來到街上,聽到人們正在熱烈地談論著什麼。白雄心裡焦急,也無心去打聽眾人的議論,他只顧一個勁兒地緊著向前走,左碰右撞的,引得路人怨聲不斷,白雄也顧不得給人家道歉了。要在平時,他絕不會這樣的。在熟悉他的人中,誰都認為白雄是個講禮的好後生。別說碰撞上了別人,就是再微不足道的小失誤,白雄也會向人家誠懇地道歉的。因為白雄深信“禮多人不怪”。可今天不行了,眼看要出大事了,誰還去在乎這些細枝末節。所以,白雄只是悶著頭一個勁兒地向前走。
偶爾,白雄聽到有人提到他姐夫範仲禹的名子。白雄不覺很奇怪:“在這種地方,有誰會知道我姐夫呢?不會是同名同姓之人吧?”於是,白雄不免對路人的議論留起心來。這時,又聽一個人在說“新科狀元範仲禹不知去向。”白雄忙轉頭去看,見說話的人是位老者,花白鬍須,一副私塾先生打扮。白雄慌忙來到老者面前,深深一揖,之後問道:“請問老丈,你剛才所說新科狀元是範仲禹,真的有這回事嗎?”老者一聽,細細打量一番白雄,有些不高興地說:“這個年輕人,我怎麼會騙你呢!我這把年紀,怎麼欺騙一個年輕人呢!況且,現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件事情,這可是包相包大人作主考官考出的狀元郎啊!聽說文筆相當了得。怎麼,年輕人,你認得這位範狀元?”白雄並沒有回答,而是又問老者:“敢問老人家,你知道這位新科狀元家住哪裡嗎?”“哎,你這年輕人,你莫非要考我,不是人人都知道這位狀元郎家住湖廣武昌府江夏縣市安善村嗎?”白雄一聽這句話,特別高興:“沒錯兒,我姐夫肯定是新科狀元了!”他不禁高聲喊了出來,老者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還以為他精神有毛病呢!其他的人也有異樣的眼神兒看著他,像看怪物一樣。
白雄可不管這些了,連聲謝也忘了對老者說,轉身就跑開了。路上撞了多少人,白雄記不清了,路上摔了多少跤,白雄仍然記不得了。白雄只知道他姐夫中了狀元,中了狀元就會有官家人訪查尋找,這樣就一定有下落了,白雄他應該儘快把這個喜訊告訴母親。
回到家中,白雄如實告訴了母親,母子倆同是歡天喜地。而金哥在旁邊聽說父母仍然沒有找到,卻痛哭起來。白老太太安慰他好長時間,才把金哥的哭聲止住。白雄湊過來細細盤問金哥昨日的情景。金哥便把母子如何坐車,父親騎驢到山下,如何把驢放去啃青草,母子如何在青石上等候,父親如何出東山口打聽,他又如何被老虎叨了去的話,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白雄把這些都一一記下了,只等第二天再去山裡尋找了。
在汴京城中鼓樓大街西邊有座頭隆木廠,是山西二兄弟開的。哥哥叫屈申,兄弟叫屈良。屈申長的其貌不揚,低矮的個子,又有些發福,臉上的五官如果分著看,鼻子還是鼻子,眼還是眼,可組合起來再一看,總感覺特別扭,可你也不大容易說出是什麼毛病來。總之,這屈申絕不屬於那種“人見人愛”的主兒。不過,這屈申也有個特徵,那就是一嘴巴扎煞鬍子,人人都管他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