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又道:“賢弟起身,應用之物,也應當辦理妥當。”仲禹聽此話,忙中斷了自己的思路,答道:“如今有了這麼多銀子,什麼事都好辦了。”劉洪義見仲禹的高興勁兒,心中也更歡喜了:“既然如此,賢弟便考慮仔細些。今天我也不回去了,同你一起上街辦理行裝,這樣豈不更好?明天就是一個極好的黃道吉日,賢弟便可以起程了。早一天到京師,早一天溫課,不是更有把握考中狀元嗎?”一席話說得仲禹全家都活躍起來。範仲禹喜滋滋地牽著黑毛驢,隨著洪義出了柴門,直奔街市置辦行裝而去。玉蓮在家中收拾起身之物,一邊忙著一邊哼著小曲,那樣子活像一位狀元娘子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劉洪義與仲禹才回來,大包小包的有好多,那驢子身上滿是汗。倆人與王蓮又收拾了一番,直到三更時分方才歇手。家中所有的傢什以及房屋,都託付給劉洪義照管。劉洪義雖說是上了年紀的人,但如此興奮的事,也的確叫他睡不著;而範仲禹又惦念著第二天的行程,也是不能入睡。於是二人閒談了起來,劉洪義囑咐了許多言語,仲禹都一一記下。
剛到黎明,車子便到了柴門口,大家忙著裝行李。玉蓮拜別劉洪義,想到前前後後的事情,不覺淚下。見此情景,洪義忙勸:“你怎麼哭了?這是喜事,應該高興才對呀!來,擦去眼淚,笑著啟程,才是個吉兆嘛?”一席話,說的玉蓮破涕為笑。擦了淚,又給劉洪義道了一個萬福,方才與金哥上了車子。
劉洪義走到仲禹跟前:“賢弟,我有一言奉告。”指著那黑驢,接著說道:“這頭驢我已經蓄養多年,我今天就把它贈送給你吧,賢弟騎著入京便是了。”仲禹知他是真心,也不推辭:“那就多謝仁兄了!”仲禹拉著黑驢走出柴門。二人拉著手,難割難捨,不忍分離。仲禹哭的連話也說不出來,還是洪義硬著心腸說道:“賢弟請乘騎,恕我不遠送了。”說罷,竟自進了柴門。仲禹看看洪義的背影消失了,又站了好久,方轉回身。他雖也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對這樣的仁兄,實在是戀戀不捨。騎上驢子,催促車子,仲禹一家直奔京師而去。
仲禹的這一程,可謂路途遙遠,但他們一家人處處小心,時時留意,不玩山、不貪水,白天行路,夜間投宿,餓了找地方吃頓飯,渴了就尋人家藉口水喝,雖然艱苦了些,但家人平平安安地到了京都。
找個環境較好而且租金便宜的小客棧,安頓好家小,仲禹就要到萬金山尋找岳母去。在他看來,已經到了京師,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也該為妻子思母著想了。但是,玉蓮卻攔住了他:“相公不必這麼匆忙。我們原本是為了考試而來,不如在考試以後再去,那樣也不晚。我與母親已經一別數年了,到了那裡,免不了要有許多應酬,這就要分心。現在你應該頤養心神,等考完試,我們孃兒倆與你同去。我與母親相見,也不必爭這一時半時。”仲禹聽玉蓮說的有道理,只好去料理考前的事宜,溫習功課,作考前的各種準備。
到了考試的那一天,方才得知是宰相包拯主考。仲禹聞聽是此真是歡喜不已,包丞相鐵面無私,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在包拯主考下,我範仲禹定有出頭之日。仲禹好不得意,進了考場,見到試卷,仲禹自始至終看了一遍。嗚呼,此題不難也!仲禹更是自信了三分。握筆在手,醮足墨汁,略略沉思,筆走龍蛇,文思泉湧。一篇精美的文章不大功夫就作成了。仲禹吹了吹墨跡,又重新審視了幾遍,除改正了幾個微小不妥之處外,幾乎是毫無瑕點的。
三場考完,仲禹一場比一場有信心。走出考場,他看到有些舉子不免垂頭喪氣,不覺感到好笑:連如此簡單的題目都作不來,還想考狀元郎!同時,聽到一些考生在低聲打聽考官的府邸,也許要去送禮吧,仲禹不覺心頭一緊。莫非我也要買通一下考官,他心中暗想。但轉念一想,又感到自己好可笑!主考官是堂堂的包拯包大人,送禮怎麼能行得通呢?
仲禹精神抖擻地回到了住處,玉蓮早就迎了上來,又是好一番打聽。仲禹也不隱瞞,將情況全都告訴了妻子。玉蓮聽後也很高興,但也有些為丈夫的前途擔心:早就聽說仕途險惡,不知是否真的如此?真是這樣的話,丈夫會中狀元嗎?但玉蓮轉念一想,既然丈夫都這麼樂觀,自己自操心也不頂用,就隨他快活一回吧!於是,玉蓮便放下心來,給仲禹泡了杯好茶,又去炒菜、溫酒,說要為仲禹慶賀一回。
而這時,仲禹卻在想:“妻子同我赴京,原本是為探望母親的,考試前她體諒於我,怕我分心勞神,才未去岳母家,一直推遲到如今。我如果不體諒賢妻,她母女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