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足登薄底靴子,手提著馬鞭,滿臉灰塵,他將倪繼祖略略地瞧了一瞧,卻將倪忠狠狠的瞅了又瞅,誰知倪忠見了他,登時面目變色,暗說:“不好!這是對頭來了。”
你道此人是誰?他姓姚名成,這是今天姓名,原來不是叫姚成,卻是陶宗。只因與賀豹醉後醒來,不見了楊芳和李氏,以為楊芳拐了李氏去了。過些時,方知楊芳在倪家莊作僕人,改名倪忠,卻打聽不出李氏的下落。後來他二人又劫掠一夥客商,被人告到甘泉縣衙,追捕甚急。他二人便收拾了一下,連夜逃到杭州,準備過花天酒地生活,花費那些不義之財,這兩個傢伙沒有經濟頭腦,不知買些產業經營,而是大吃大喝,賭博嫖娼,揮錢如施糞土,不多幾個月便花了個精光。於是待風聲下去後,二人又幹了起舊營生來,劫了些資財,賀豹性慾旺盛,且盼子心切,花錢娶了個老婆度日,陶宗那玩意兒不好使,不願成家,卻因認得病太歲張華,託他在馬強跟前說了些好話,改名姚成,前來投奔,這小子趨炎附勢,沒男子漢氣概,卻討得馬強歡心,不過幾年,把個馬強哄得心花怒放,託他當作心腹之人,作了主管。
馬強素來資訊靈通,耳目眾多,前些日子閱得朝中官方公文,見有奉旨欽差派往杭州作太守,並且此人正是殿試中了榜眼,用為編修的倪繼祖,又是當朝丞相包公的門生。馬強心裡不踏實,特意派姚成扮作行路之人,前往省城細細打聽明白,好作準備。因此姚成行人模樣歸來,偏偏剛進門,迎頭撞見倪忠。
那姚成詭計多端,他當下不敢作聲,悄悄到了廳上,參拜了馬強,又與眾人見禮。馬強便問他:“要你打聽的事辦得怎樣?”
姚成回話道:“小人到了省城,細細打聽,果是欽派榜眼倪繼祖作了太守。自到任後,接了許多狀子,皆與員外有關。”
馬強聽了愈加心慌,且心裡納悶:“既有許多狀子,為何這些日子沒有傳我到案呢?”
姚成道:“因太守一路風霜,感冒風寒,現今病了,連各官稟見全部不會,小人原要等個水落石出,誰知再也沒有訊息,因此小人就回來了。”
馬強覺得似乎有許多收穫,又似乎一無所獲,便對姚成不感興趣了,對他說:“我明白了。我說呢,本來一天就可以打兩個來回的路程,你如何去了四、五天呢。敢則是你要等個水落石出,那如何等得呢?你且歇歇去吧!”
姚成謝了主子,又對馬強說:“方才那兩位斯文的主僕是誰?”
馬強回答:“那是我在莊外遇見誆來的。”然後像發洩悶氣似的,便把翟九成之事說了一遍,“我原來懷疑是他寫的呈子,誰知我們大夥兒盤問了半天,並不是他。”
姚成詭秘地對馬強說:“雖不是他,卻先別放他們。”
馬強向來寵信姚成,便問:“你有什麼主意?”
姚成說:“員外不知,那個僕人我是認得的,他本名叫楊芳,只因投在倪家莊作了僕人,改名叫做倪忠。”
沈仲元在旁聽了,便問:“他投在倪家莊有多少年了?”
姚成回答:“算來也二十多年了。”
沈仲元道:“不好了!員外你把太守誆了來了。”
馬強聽罷此言,只嚇得雙眼直瞪,闊口一張,呵呵了半晌,方問道:“賢……賢……賢弟,你如何知……知……知道?”
只聽小諸葛解釋道:“姚主管既認明老僕是倪忠,他主人焉有不是倪繼祖的?再者,問他姓名,說姓李名世清,這明明白白是說自己辦理事情要清正廉潔,這還有什麼難解的?”
馬強聽了,如夢方覺,毛骨悚然,懇求大夥道:“這可怎麼是好,各位賢弟,你們想出個好主意來呀!”
沈仲元鎮定地說:“此事須要員外拿個主意,既已把人誆來,便難放出,暫把他等鎖在空房之內;等到夜靜更深,把他請到廳上,大家以禮相求,就說,明知是府尊太守,故意的請府尊大人過莊,為分析案中情節。他若應了人情,不得已員外破些傢俬,將他買通,將他榮榮耀耀送到衙署。外人聞知,只道府尊結交員外,不但無人再敢告狀,只怕以後還有照應呢?他若不應時,說不得只好將他處死,暗暗地串通襄陽王爺舉旗反叛就是了。”
智化在旁聽了,連忙誇道:“妙計!妙計!”
馬強聽了只好如此,便吩咐將他們主僕鎖在空房。雖然鎖了,他卻忐忑不安,坐立不寧,出了大廳,來到臥室,見了郭氏婦人,唉聲嘆氣。原來他的娘子,就是郭槐的侄女,見丈夫愁眉不展,便問:“員外,又有什麼事了?這等煩惱,要不要老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