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彩從來沒有這個顏色,燈光下看去,異常豔麗。她怔了一下,隨手仍將那襯衣擱進了洗衣籃。
外面風聲越來越大,聽著那雨一陣緊一陣刷刷打在窗上,她睡不著,又翻了個身,容海正背對著她,呼吸平穩悠長,也許已經睡著了。他頸中髮尾修剪整齊,這樣看著,彷彿是小孩子,她忽然伸出手去,很輕地觸過那道發線。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於是她的手也僵住了,他躺在那裡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聲音裡有幾分疲倦:“對不起。”
他沒有對不起她,他將她從絕境裡帶出來,他帶她去巴黎,他跟她結婚,給她復仇的資本,他一直沒有對不起她,只有她對不起他。
她慢慢伸出手臂從後面環抱住他,他的身體仍舊是僵硬的,他終於轉過身來,卻慢慢地推開她的手,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不定,他說:“洛美,別給我希望。”
她不懂。他很快地就笑起來:“對不起,我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什麼——這世上一切我希望擁有的,最後總是註定會失去,所以請你別給我希望,我怕到時我會失望,那樣太殘忍了,我受不了——你明不明白?”
他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小刀,溫柔地剖進她的心裡,令她倉皇地看著他,彷彿明瞭,又彷彿不清楚,而他轉開臉去,重新背對著她,彷彿是倦了。
正文 第十四章
十二月底,年終會議如期舉行。董事會人事的變遷令整個言氏家族覺得難堪,可是又毫無辦法。公事上,容海正和洛美的合作達到了天衣無縫,言氏家族逐漸意識到步步緊逼的危機。
二月份,由於決策上的失誤,常欣關係企業中的主要成員企業寬功工程集團宣佈負債達到三億四千萬,立刻引起全體股東的恐慌和指責。二月下旬,常欣關係企業的另一支柱——飛達信貸爆出了金融醜聞,牽連達四十二間企業,其中還涉及三家主要銀行。飛達信貸的董事總經理言少梓自動辭職,董事會不得不調整人事方案,打破言氏獨攬大權的局面,由容海正任飛達信貸的總經理,主持資管工作。
三月上旬,官洛美由董事會任命,負責調查寬功工程的營運。
這一連串來得又快又猛的打擊令言氏家族頭暈目眩,措手不及。
容海正說:“這就像翻牌比大小一樣,出乎他們的意料,我的牌比他們的都要大。”
洛美知道,他已暗中收購了言氏家族許多位無關緊要成員手中的散股,他所出的價格令所有的人都沒有猶豫。
洛美擔心過,以高於市價許多的價格買下這些股權並不明智,但容海正根本不在乎。
她對他說:“太招搖了吧,而且價格也不划算。”
他只親暱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將一疊的控股權證用手指輕輕一拂,那疊文書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樣翩翩展開:“洛美,”他喜歡這樣叫她,彷彿她還是個小孩子一樣,“我們會給他們一個驚喜。”
只過了三天,洛美就知道他所謂的驚喜是什麼了,她無意中在他的書房桌子上發現了一疊照片。
全部都是言正鳴與另一個女人的特寫,她將照片翻了翻,容海正就進來了,見她在看照片,就問:“拍得還不錯吧。”
她淡淡地笑了笑,問:“怎麼弄到的?”
“當然是花錢買到的。”他說,“我的座右銘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一笑了之,過了幾天工夫,就聽說言家與夏家的聯姻發生了問題,夏家大小姐脾氣剛烈,輕易不妥協,鬧得沸沸揚揚。
容海正說:“快直面敵人了。”
洛美深以為然。是的,他們已經開始和核心人物直接相對了。
就在這個時候,容海正突然因為一項業務,不得不回美國一趟。
他走得非常匆忙,就在他走後的第二天,便是董事會的例會,洛美獨自去開會,會中沒有說什麼,倒是會後,由言少棣出面,邀她去董事長室“喝咖啡”。
洛美走進言少棣那間氣派非凡的會客室,賓主往沙發上一坐,她便嘆了口氣,說:“沒有用的。”
言少棣凝視她,目光中微含置疑。
她說道:“你想單獨說服我,已經試過了,你知道沒有用的。”
他的眼中流露出讚賞,他說:“你猜得不錯,我仍試圖說服你,那是因為我不願意將你當成敵人。有一個人,還是想請你見一見。”然後他就舉起手來,擊了兩下掌。
側門被開啟了,一個身形高挑的女人走出來,她有一頭金色的長髮和迷人的藍眼睛,是個典型的西方美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