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要知道紀夢溪更習慣與人周旋,絕不比她當律師的本事差。就請他去吃私房菜,不是特別大的館子,沒必要擺譜,紀夢溪身價高,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嘴都吃刁鑽了,想滿足他也很難,索性就不講究了。
其實紀夢溪沒她想象的那麼難打發,就算打小講究,後來長年在外面讀書,再多的毛病也早就收斂了。這種別俱風格的地方就很對他的味口。
江南點菜的時候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記得紀夢溪喜歡吃什麼,可見人的記憶比心強大。菜的份量特別大,兩人吃不多,就點了兩菜一湯。這麼個不早不晚的時候,江南還不太想吃東西,拿筷子照量了兩下,就不再吃了。
紀夢溪本來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對面坐著一個傳說中的吃貨,如今卻極沒味口的樣子,他的食慾也不免受到影響。
若有似無笑了下:“怎麼,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還是跟我一起吃飯很痛苦?”
江南捧起茶杯:“怎麼會痛苦,就是剛才那事影響心情,想想就很不爽。”
“以後做事前多長個心眼,不瞭解的人能說見就見麼。”
江南是不瞭解這個元謀人,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孫青的審美已經跑偏到這種地步了。
“朋友介紹的,沒想到是這種人。不過也沒什麼了,我當時說的話也不好聽,話趕話,不怒才怪。”機不逢時,她今天隔外沒興致,就算天降mr。right,估計也得暴殄天物。
紀夢溪察言觀色的本事了得,放下筷子認真打量,挑了挑眉:“看你不在狀態,是因為昨天官司的事?”
紀夢溪想到昨天的庭審,覺得很有點兒意思,讓人感想和思量頗多。江南還不知道,他是從高院調過來的,只為來這座城市。要案審過幾起,沒見過薄南風那樣的犯人,坦然得另人動容,階下囚的破敗在他身上一點兒也看不出,反倒由內而外的倜儻。閉庭後私下裡幾個法官還說起這事,到底年輕,銳不可當的。而江南輸了那場官司,似乎真的很在乎。紀夢溪百味陳雜,也徹底沒了胃口。
江南沒法不心生感觸。薄南風太年輕了,初見還是朝氣蓬勃的一張臉,死了多可惜。奈何她又知道真相不是那樣的,若真是盡了全力就沒什麼了,關鍵她沒有,所以倍受良心的煎熬和拷問。
反正審判已經結束了,她不介意跟此案的法官探討案情。
“雖然種種證據都指向薄南風,可這件事真不是薄南風做的。”
“法律講的是證據,就算薄南風不是兇手,可他拿不出證明他無罪的東西,誰也沒有辦法。”
江南靜靜的看了他兩秒,發現跟一個理智的法律人探討法外有情是錯的,既然從事這一行業了即便不說被荼毒,在固有的規範中循規蹈矩是一定的。江南不再說下去,拿起筷子示意他快吃吧。
接下來的飯吃得四平八穩,兩人都沒怎麼說話。時光進退很多東西改變了,其實江南和紀夢溪以前不這樣的,一起吃飯的時光是最快樂的,唧唧喳喳總有說不完的話,一頓飯吃下來不說熱火朝天也差不多。紀夢溪說江南吃起東西是最認真的時候,津津有味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很有胃口,還說這樣的老婆娶回去三生有幸,簡直食慾大增。
江南想起那時的感嘆覺得多矯情呀,瞪起眼睛問他:“誰說將來要嫁給你做你老婆了?”
真就沒嫁他為妻,畢業季勞燕分飛,失戀加畢業,借酒裝瘋哭了一場又一場。
才想起紀夢溪沒說,都是她自以為是。
現在兩個人吃起飯來都很安靜,仿似江南不是個活躍的性子,而紀夢溪也不會講笑話,就那樣四平八穩的吃完。出來時天已經暗了,紀夢溪問她:“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江南拒絕:“不用麻煩你了,我得去提車,離這裡不遠打個車過去就行了。”
紀夢溪瞭解她的脾氣,倔起來也沒人及得上她。沒說話轉身去開車,江南還以為他走了,順著路邊才走幾步,他在車裡按喇叭,叫她上去。
江南又得上去。
吃飽了想睡覺,撐著腦袋看窗外不說話。城市華燈初上,正是熱鬧的時候,車流如織,人來人往。
從吃飯的地方到昨晚唱歌的錢櫃沒多遠,兩站路,愣個神的工夫就到了。
車子停下,江南偏首道過謝下車。街面上很吵鬧,一對年輕的情侶在吵架。都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像兩個大學生。女孩兒哭得厲害,罵了男生一句“混蛋”轉身就走,儘管嗓音嗚咽,但說的話還能聽清。
“我再也不理你了,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