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漸漸
都眯瞪著了,只有專列執著地行進著。
第二天,曙光從地平線升起。
“快看,長城,長城。”不知誰先喊了一下,整個車廂活躍了起來,個頂個伸
長了脖子,眼睛轉向巍峨群山中。起伏壯偉的人間奇蹟,也許平時他們當中大多數
人都去過,但今天的心情絕不一樣,全都聚精會神地死死盯著,它的雄偉,它的壯
觀,不知道他們有人想過沒有,也許一生中就有人再也看不到它了。
早餐是泡麵,兆龍他們這個桌上沒有人吃,全都收了起來。
十點剛過,總指揮在執法隊陪同下,來到易軍面前,語重心長地說:“易軍,
恩師的一番苦心呀,我們很多人都是她的學生,不想在她的晚年,看到她承受這樣
的痛苦,你可千萬要爭口氣呀。恩師送來五萬元,我給你留到賬上。記住,錢要花
在刀刃上,你自己珍重吧。”起身走了,昨天和今天的這番舉動,令所有的犯人對
易軍刮目相看,兆龍也很得意自己的哥們兒。
中午是大肉腸炒蒜苗。黑頭逗了一句:“這大肉腸是不是撮堆來的,哪便宜吃
哪個,等到地方嘴裡說話都帶肉腸味。”
羅隊長笑著說:“吃頓飯也那麼多話,吃窩頭就踏實了,真是不知福。”
“哎,羅隊長,人哪有夠的時候,這山望著那山高,人無止境。”
“還人無止境,你還能玩句文詞,怎麼著,這一走,說話都變味了。”引得哄
堂大笑,吃飽了沒別的,胡侃亂逗,亂在繼續。
哈德門倒先擠對上寶全:“兆龍,寶全是來對了,新疆多了個棒勞力,一個頂
五個。”
兆龍反駁他:“你還別欺負寶全不愛說話,今兒就牛×一下,寶全我絕不會讓
他幹活的。”
“我只是開個玩笑,寶全受苦,我也不幹呀。”哈德門趕緊搶上一句,生怕自
己不仗義。
兆龍問錛兒頭:“大錛兒頭,你大哥四寶子是怎麼進來的?”
“嘿,別提,人是響噹噹的大哥,那是刺刀上衝在前邊,仗義疏財,就是有一
樣不咋地,就是好色。兄弟們說過他多次,就是不聽,勸他別死在女人手裡。人呀
是狗改不了吃屎,有倆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給他瞅上了,兩個丫頭片子全給幹掉,
雖然是有錢難買樂意,但你不想想,嚴打呀,又是未成年,差一點出去,弄了個死
緩,真夠冤大頭的,小腦袋舒服,大腦袋受罪真不值。”錛兒頭不住晃著腦袋。
“那你呢?”兆龍問。
“哥們兒還行,幹了件不大不小的事。”看那樣子挺得意。
都都接過來說:“這小子一直引為自豪,他是咱北京頭一起搶銀行的案子,但
是早點命好,要是嚴打十回也拉出去了,七八年的事。”
兆龍挺吃驚:“大錛兒頭,行呀,還真看不出,你有這把刷子,敢幹大的,有
種。”
錛兒頭挺實在:“哥們兒,還真談不上有種,這人呀,逼到那份上了,也敢把
他皇帝拉下馬。不瞞你說,我們家是懷柔的,到今天也還有人家吃玉米麵,哥們兒
看老媽的生日連他媽的一兩肉都買不起,就火了一把,搶了我們縣的儲蓄所,搶了
小六千。那在當時可是個大數,弄了個無期,我覺得挺光榮,挺值,我把全村人都
請來了,讓我媽正經風光了一下。”
易軍接上一句:“就是因你太張揚,公安局的雷哥才注意上你,對吧?”
“真是這樣,我那案子確實挺大,公安局的預審後來跟我說,他們在方圓五十
裡範圍內查詢可疑人,把我瞄上,我們家的經濟條件不允許,所以鬧大發了。那時
候也傻×,跟四寶子玩的時候就知道打架,絕對不偷,也沒人告訴我什麼指紋什麼
的。同樣,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這老理哥們兒也懂。可法
院不幹呀,打我一個法律認定,咱們就在這裡相會了。咱哥們兒跟你們比不了,瞧
人家易軍,一伸手就是五萬,長這麼大我也沒摸過這麼多錢,家裡窮,又沒帶來好,
罪自己湊合受著,哥們兒從來不要錢,不伸手,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