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莫亭言!她的淚霧迅速升起。他身上已被貼滿了鎮邪符咒,人們對他失去往常的恭敬,用繩索捆著他,將他拖在地上走,他的身上已經沾了塵土與血汙。
“亭言,怎麼會這樣?”她撲了上去,卻被人們攔住。“你們快放開亭言,他不是妖怪,不是啊!”
聲淚俱下地喊著,沒有人理她,那些面目熟悉,卻罩著陌生寒光的人們,無視於她的請求,只是一個勁兒地“褒獎”她、“原諒”她。
“水芙蓉,這回多虧了你的密告,才使莫城免於滅城之禍……”
“一定是這個邪魔作祟,所以莫爺才會被迷惑,霸著藏寶之地不肯放……”
“我們就當你將功折罪;只要你日後安分些,別老想使出騷狐狸的手段迷惑城主,要他當你的火山孝子,我們可以讓你在莫城再待下去……”
“我沒有密告,不是我說的,不是我!”她拼命地否認。事情是因她而起,但她沒有存心出賣過莫亭言,他們不可以將她說得好像是為了換取繼續在莫城待下的權利,所以出賣莫亭言的秘密!
她想為莫亭言拭去血汙,但他抬起的眼神卻充滿恨意,瞬間定住了她。
“原來,真的是你出賣我的。”他幽幽地說著,誤會的控訴像是最銳利的刀子,直接劃過她心口,疼得讓水芙蓉縮了縮身子。“我早該知道,你是信不過的。”
不,不是的,她沒有出賣他!水芙蓉張口欲辯,目光充滿了懇求,可是心煩意亂,平時伶牙俐齒的功夫都已經失效,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恨你!”莫亭言的眼神冰冷得像雪,也銳利得像劍。“相信你,是我一輩子最致命的錯誤,我情願一輩子都不曾認識過你!”
那一瞬間,失去了友誼,也失去了被信賴感,水芙蓉的心完全被凍結了——
“走了走了,這個邪魔不早一刻除去,莫城就不會有安寧的時候!”
“但願除去了他,莫爺開了心竅,讓地給咱們挖寶……”
人們繼續前行,繩索拖著莫亭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頎長的血痕。
“等等,聽我說!”水芙蓉邁開腳步追。“亭言不是怪物,快將他放下來!”
她努力追趕著,但是她的步伐實在好小好小,走在隊伍後頭的人們又不斷惡意地推開她,不讓她靠近;雖然已經“原諒”了她,但還是不准她接近身側。
一個猛烈地推阻,水芙蓉劇烈地踉蹌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尖銳的石片割傷了小腿,血汩汩流出;她怎麼也爬不起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莫亭言被變得瘋狂迷信的人群拖離。
她劇烈顫抖著。該怎麼辦?能用什麼法子救走亭言?在無助的當兒,她惟一想到的支柱是莫慎揚。對了,去找他幫忙!只要她開口,愛她的他是不會說不的;再說,亭言是他的堂弟,他絕不會視而不見!
水芙蓉強忍著疼痛,努力地振起上身,就當她蹙眉忍痛時,一顆來自暗處的小石子擊中了她的昏睡穴,她立時厥了過去。
她往後翻倒的身子,穩穩地被一道順長的身影接住。那抹黑影著了夜行衣,在夜裡伺機而動。他將水芙蓉移到旁側,細心察看她的傷勢;但為了不被她發現,昏迷是因為遭到暗算,他只能揣著心疼,卻不能為她拭去小腿上的血痕。
他能做的,只是為她點上止血穴,以及再三望著她的花容月貌,以眷戀不已的溫柔眼神,呢喃地說著:“如果不是在這萬不得已的緊急狀況下,我是不會採取這麼激烈的手段,強逼你遠離我。”
細撫著她的容顏,他繼續低聲地說道:“我知道,接下來所做的事,都將會引起你的誤會,更會讓你心傷。但不管我怎麼做,都是為了保護你、讓你離開而不得不為的計策;等事情過後,我會找到你,對你澄清這一切,但在那之前,替我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他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個吻,在最後一次凝視之後,毅然決然地大步走開。
半晌之後,水芙蓉悠悠醒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立時彈起上身,她察看著血流已經止住的傷口。她皺起眉,是因為太疼,所以她才暈了過去嗎?
“該死的!”她低咒了一聲,仰起頭來,才發現現不遠處有一簇幾乎燒上了天的熊熊烈焰。“我的天啊——”心兒猛然紋緊,水芙蓉渾身都冰麻了。不會吧?憾事不會已經造成了吧?
她的眼淚因為恐懼而紛紛墜落,水勢比瀑布更驚人,勉強地站起身,她拖著受傷的右腳,往前辛苦地跑去。
愈接近那劇烈的火勢,過度的灼熱就逼出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