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下次。你跟外婆在一起嗎?為什麼她叫你一塊錢?”
想到那屈辱的一塊錢,我差點熱淚盈眶,猛然大叫喊屈:“啊啊,康子弦康子弦,你家花仙子說我只值一塊錢,太傷我心了,你家花仙子太仗勢欺人了,你要替我主持公道,你回來必須鄭重告訴她,我好歹也值兩塊錢啊。”
我嚷嚷著,聲音聒噪地很,外婆在對面笑盈盈,康子弦爽朗的笑聲在電話那頭傳來,他說:“好,我回來告訴我家花仙子,你是我的寶貝,無價的。”
這傢伙難得的花言巧語讓我一時心頭暖熱,諾諾著不知道應什麼好,只好低著頭低低囁嚅一聲:“你早點回來……那個……想你了。”
我確實是想念他了,命懸一線的時候我想起可能永遠見不了他,半夜驚魂時我渴望躲到他的懷抱裡聞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這個男人讓我冷靜下來思考未來,我和他的未來,我認識到我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受傷流血,我想我不會重蹈我爸的覆轍,一人獨自離去,留下愛人在人間唏噓幾十載。
一想到前幾天有可能跟他陰陽永隔,我的心撕痛起來,原來如火如荼的愛情,是如此刻骨銘心的味道。
週一我躲在家沒去學校,這次我惹禍曝光身份把老譚氣得半死,雖然我不是專職臥底,但以後有用得上的地方肯定不能指望我了,老譚最近肝火旺,從江離家的電話竊聽內容判斷,江遠隆的嫌疑基本排除,而且他老婆最近賣出了以前囤的一塊地,解決了公司困境,融資渠道也暢通了,是本分商人無疑。
老譚煞費周折的安排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線索再次斷了,也難怪他把我罵地狗血淋頭,還讓我週二回局裡一趟,我是大氣也不敢出,苦喪著臉掛了電話。
週一下午我送倪莎上火車,她打算徹底離開A市這個逐夢城市,回到她那個家鄉小城,重新開始她的人生,我熱烈地給她一個擁抱,祝福她獲得重生。
晚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填肚子,康子弦挺忙,跟我聊了五分鐘就匆匆掛了電話,我躺在沙發上,周圍寂靜,卻總是心神不寧,感覺即將發生大事,卻又惶惶不知道是什麼大事,總是靜不下心來。
“鈴鈴鈴~~~~~~~”電話大響,我飛快躥起去接,原來是東子。
我已經暴露,我讓他今天去學校探探風聲,特別是江離的反應,我向上天祈禱這男孩因為忙於學業而沒有關注這兩天的新聞,如果他知道,我真不知道我是否有勇氣站在他面前說句:對不起。
“喂,東子,怎麼樣了?”
“師姐,那小子今天沒來上課,我去問老師,老師說他請病假了。我發簡訊給他,他沒回,大概真的是病了。”
我眉頭緊鎖掛了電話,只好遲疑著開啟在學校臥底用的那個手機,心裡七上八下,過了會,簡訊爆炸般湧了進來,都是江離打來電話的簡訊提醒,大概四五個,然後一條簡訊醒目出現在眼前:為什麼是我?
久久望著這條簡訊,之後醒悟過來,做賊心虛般趕緊關機,初夏的悶熱天氣,手腳已經全部冰涼。
這晚我沒睡好,第二天上午精神不濟,只好打車去局裡,到了老譚辦公室,被他前所未有地又痛罵一遍,儼然成了他的出氣筒,最後還嚴厲批評道:“堂堂警察卻犯原則錯誤,要是局裡的警察都像你這樣當出頭鳥,要110有什麼用?擺設嗎?莽夫行為,如果不是附近同事去的早,你知道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嗎?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讓我拿什麼跟你爸交代?”
念在我還算立功,老譚手下留情沒有讓我停薪留職,只是我的配槍被繳了。
我悻悻地坐在李放辦公室,辦公室裡的同事因為久攻不下的案子,都灰頭土臉,時不時有人唉聲嘆氣,警界精英碰到這種線索寥寥的案子,再好的拳腳都難以施展,不免感到挫敗。
李放賊頭賊腦地湊了過來,用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說:“局長朝咱們譚局動手了。這次換屆,譚局懸了。”
“什麼藉口?”
“案子沒破下來,辦事不力唄。好幾根牆頭草已經開始巴結張副局了。”
我心一凜,面無表情點點頭,喝了會茶,晃著腦袋打算回家補眠。
外面金色的陽光非常刺眼,女孩們成群結夥地一路嬌笑過去,手上拎著大袋小袋,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逛街,可是這樣的休閒卻也並不熱衷,意興闌珊地呆站了一會,正要抬腳走人,這才發現街對面一個修長年輕的男孩插著兜站在陰影下,漂亮的眼睛幽幽望著我,一臉森然。
我的心陡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