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真想打電話時,眼睛無意間落到他旁邊的床頭櫃上,那裡赫然擺著我警校畢業的合照,照片中我身穿英挺警服,頭戴警帽,英姿颯爽,笑如花開,捧著花站在我媽和Alan中間,我們三個人都笑得像簇山茶花。
而此刻,康子弦就站在這照片邊上,只要他稍稍轉過頭,憑他的聰明智慧,立刻就能識破我的身份,我方亮亮以後可別想隨心所欲出去混了。
此刻康子弦掃視一眼我那堪比垃圾場的小房間,眼看就要扭過頭時,危機關頭我的智慧閃現,站起來大喝一聲,“喂……”
他的視線很順利轉移到我身上,我抖抖索索地伸出手脫外套,下巴點了點他,“你,你轉過身去,我要脫衣服睡覺。”
他的眼神漆黑,說道,“我出去。”
爾後便離開了房間,待他一走,我以火燒燎原之勢飛撲到床那頭,一把搶下照片塞到枕頭底下,這才心裡一顆大石落下,躺平鬆了口氣。
嗯嗯嗯
既然謊稱要睡覺,那我只有安分躺好,對著屋外的他輕飄飄喊道,“哎,好走不送,記得替我把門帶上。”
經過剛才那麼一鬧騰,我身體依舊虛脫,不過萎靡的精神確實好了很多,無怪乎動亂時代的人們,在飢腸轆轆本應少動節省體力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高昂的鬥爭情緒,其實道理很簡單,成天想著自己好餓好餓好想吃雞腿,反而容易迅速餓死,平時鬥一鬥既轉移注意力又能豐富精神生活,身體雖然餓了,但是好在精神溫飽了,就算最後還是成了餓死鬼,但是好歹成了層次比較高的餓死鬼,去投胎的時候也能驕傲地告訴閻羅王自己高人一等,鬥地主的等級特別高。
大概是高燒燒糊了腦袋,我整個人已經神遊太虛,胡思亂想,但房子裡有個居心叵測的雄性動物,我沒敢睡,尖著耳朵分神聽外面的動靜,似乎沒什麼聲音,安靜地好像沒有人來過一樣。
剛才是夢境嗎?
我摸了摸自己紅腦勺那凸起的腫包,絲絲拉拉的疼,可見不是夢境,我狐疑坐起來往門外一瞄,客廳裡沒人,去哪了?我記得我客廳沒挖陷阱啊。
我下了床,踮著腳跟走到門邊望外張望,方塊大小的客廳空蕩蕩,陽臺也沒人,會不會已經走了?
我礙手礙腳開啟大門探頭往外看,樓道走廊都沒人,一臉迷茫地關門轉身。
“喝……”
眼前突然出現的黑衣男人離我只有一步之遙,面色清冷,我嚇得直捂心窩,嘴張成了大大的O型。
我氣極,“你貓啊?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
他瞥了我一眼,扭頭專心看著牆上我爸的照片,淡淡道,“那你是蟑螂嗎?”
“蟑螂?你才蟑螂呢。”我覺得他在進行人身誹謗。
他眼光掃過好像被小偷洗劫過的凌亂客廳,眼神中帶著不可思議,而後望向我,眼神中露出幾分嫌惡,“你不覺得只有蟑螂才能在這種……”他頓了頓,好像在尋找一個比較恰當的比喻,“……這種老鼠也呆不下去的地方生存嗎?”
我瞠目結舌。
“你,你……你氣死了,你真氣死我了……”我手指著他不停顫抖,他一臉理所當然得看著我,我氣暈,轉個身哐噹一聲,額頭重重撞在牆上。
不夠疼,哐當,再撞一次。
我自殘,我打敗不了他,那老孃結果我自己總行了吧?
我決定把自己撞暈過去,眼不見為淨,等我卯足勁試圖再撞牆時,額頭的異樣觸感傳來,不是冷硬的牆壁,而是溫熱的掌心。
康子弦的手擋在了我和牆中間。
敢情他是怕牆受傷了。
我怔了怔,剛想衝這瘟神破口大罵,他已經出手覆在我額頭探了探,隨即皺眉道,“都燙成這樣了,不去醫院可以嗎?”
我推開他的手,沒好氣道,“不用你假惺惺。”
跟這男人幾次三番的較勁失敗令我很受傷,再加上他總是出現在我面前,又令我傷上加傷,傷情更加嚴重。
為了活著,我決定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鬥爭令我精神倍增,我不理他,鬥不過他就無視他,走到沙發邊坐下,拆開昨晚吃一半的粥,嗅了嗅,似乎沒怎麼變質,狠了狠心,吃吧,也沒什麼其他的東西能吃,難不成把爛掉的仙人掌啃了嗎?
我絞著眉攪拌著碗中那凍成一坨一坨的冷粥,還沒開始吃,肚子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而門邊的黑衣門神依舊一點走人的意向也沒有。
我抬起頭來,吼道,“你他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