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山縣武裝部,當安黎帶著人手到來的時候,這裡的工作人員早就忙成了一團。
此前他們也曾接待過數量不少的慰問團,但此前從來沒有哪一次規模會這麼大,來的人身份這麼高。
京城文藝工商界的不少知名人士都在此次慰問的隊伍當中,保證他們在慰問期間的安全,是皮山縣必須要做好的工作。
看到安黎和戰士們的身影,一早接到電話站在門口迎接的武裝部參謀長阿扎提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同志,你好,總算把你們給盼來了。”
那種如釋重負的語氣,宛如盼星星盼月亮一樣,一時間還真是讓猛虎營和各哨所組織起的官兵們有些受寵若驚。
而作為此次安保工作的牽頭人,安黎走上前去,十分熱絡地握住阿扎提的手:
“讓你們久等了,我是邊防十二團猛虎營教導員安黎,這位是我們的參謀長霍顯民同志……”
一一介紹完此次前來的各單位的帶頭軍官,安黎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此次我們一共有一個營的官兵前來。根據團部指示,安保工作將由我們派出一個連負責,其他方面的工作,但有需要,請儘管指示。”
安黎的臉譜化更多地表現在部隊思想建設方面,待人接物這些地方水平還是相當高的。
皮山縣武裝部本身級別就比較高,雖然阿扎提跟他一樣是中校軍銜,而且履歷上安黎也更厚重一些,但就慰問團接待這件事情上,安黎還是主動放低身段,將指揮權交給了武裝部。
安黎和霍顯民是來到這裡的部隊中軍銜最高的兩名軍官,安黎表明了態度,而霍顯民則附議地點頭,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邊防團的態度了。
阿扎提心裡也是一陣溫暖。
“客氣了,武裝部是聯絡部隊和敵方的重要橋樑,能夠為兄弟部隊服務,才能體現出我們的價值。安教導員,武裝部給戰士們安排的宿營場地就在人民廣場不遠的地方。我先帶大家安頓好,然後再回來找部長他們商討接下來的事情吧。”
安黎口中所說的一個營的官兵完全是按照滿編的數量說的,幾百號人想要找個建築物安頓下來也相當不易。
好在現在正是六月的天氣,宿營的話,晚上也不是太冷。
對於這樣的安排,阿扎提還是有些歉疚的:“縣城裡建築就這麼多,如果再過段時間,學校放假倒是可以安排大家到學校宿舍住。但這幾天我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住處,只能委屈大傢伙了。”
官兵們安扎好帳篷之後,安黎等人便隨著阿扎提前往武裝部開會研討此次慰問團的安保工作。
太陽西落東昇,新的一天終於到來。
充分融入到神仙灣哨所的沈耘,還是保持著在下邊作為軍事主官的自覺,在起床哨響起之前,便翻身起床疊好被子走出了宿舍。
他並非這裡起的最早的一個,哨兵,還有炊事班,以及蕭連長,都先後走出宿舍,貪婪地吸吮著空氣中稀薄的可憐的氧氣,企圖在新的一天,從一開始就讓身體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
隨手捧起一把雪,在臉上反覆『揉』搓,直至雪沫被體表的溫度化成雪水,最終隨著臉上的塵垢一併跌落到冰寒的雪地上,溶出一個豆大的小洞。
隨著這種小洞增多,沈耘的精神也因為冰涼的刺激驅走殘存的睡衣,變得清爽了許多。
“上喀喇崑崙四個月,我有三個半月沒有用真正的水洗過臉。不過這感覺確實得勁。”
看著迎面走來的蕭連長,沈耘頗為感慨地說道。
平易近人的沈耘自然吸引的蕭連長附和起來:“習慣確實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前些年我們連來了個城市兵,一開始對咱們這種生活習慣是萬般牴觸。”
“說什麼雪看起來潔白但是根本不乾淨,每次看到我們吃雪解渴都各種阻攔。”
“後來呢?”
這種情況,要麼就是被這種情況給同化,要麼就只能被迫離開。在這種哨所裡能夠堅持下去的人,肯定不會對這些問題再斤斤計較。
“後來啊,他吃了一次雪,竄了兩天稀,被我背下山區醫院住了一個月。本來以為這小子會打報告下山,誰知道康復之後,居然還有膽子上來。”
“如今他成了我手底下一個班長。”
見證一個人的改變,是高原上的官兵們最為期待的事情之一。
蕭連長之所以自豪,完全是因為這城市兵回來的原因主要是在住院期間,自己很多故事改變了他要離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