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關起遠面對面的坐著,我開始費勁的和他兜圈子,“關起遠,你知道京城裡,可有賭玉的場所嗎”
“回姑奶奶,有。”
“有幾處呀”
“回姑奶奶,小的知道的有四、五處。”
“咱們家,可有人賭玉嗎”
“回姑奶奶,我”
“關起遠,你從來不對我說謊的。”我忽然失去了兜圈子的耐心,直接問他,“二爺賭玉的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關起遠立刻站起身,低聲對我說,“回姑奶奶,小的知道,老姑奶奶也知道。只是,老姑奶奶一直壓著,也警告過二爺。”
我狠狠的將茶盞墩在桌子上,茶盞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我高八度的聲音,帶著岔音衝出口,“關起遠,這麼大的事情,你竟敢隱瞞我”
“回姑奶奶,是老姑奶奶吩咐的。”
我失神的發著呆,與其說憤怒,不如說恐慌。我如今該怎麼辦呀難不成,真的把承智二哥一家趕出玉府剝奪“玉”姓嗎可是,如果不按祖制辦,白依依一定會,不依不饒的鬧個雞犬不寧。而且,要鬧的絕對不止白依依一個人。我,既無無痕姑母的威儀智慧,也無李淑媛的假仁假義,恐怕是壓制不住了。
我心煩意亂的走進,父母親原來居住的院落,現在,這裡是我的花圃。又是落霞滿天的時候,挺無痕姑母說,我就出生在落霞滿天的時候。北平深秋的黃昏,帶著迷惑人心的慵懶。落霞灑脫、夕陽婉約、落葉已黃、楓葉已紅。花圃裡絢爛的花朵,成了秋天裡最後一抹妖冶的瘋狂。
我對著一朵凋謝了一半的小黃花出神,糊里糊塗的念著,“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雖有碧雲天、黃葉地,卻無寒煙翠,不對景。”無痕姑母淺笑著打量著我的穿著,問,“是不是現在的女孩兒,都穿成這樣子啦”
我一身深深淺淺的紫色,淺紫色高領長袖綺羅的上裝,暗紫色的直筒褲,配一雙深紫色的矮跟皮鞋。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便挽起無痕姑母的手臂,歪著頭巧笑嫣然,
“才不是呢大哥說,京城裡,還沒有幾個女孩子敢穿成這樣子呢”
“你啊從小就喜歡穿得這麼奇奇怪怪的”
“那也是姑母您慣的呀”
看著無痕姑母的笑臉,我的心底默默的祈禱,“無痕姑母,給我勇氣吧只要有您,我就不會害怕。”
聽到院子裡傳來玉玲瓏歡快的笑聲,站在門外的關起遠也不自覺笑了,有多久沒有聽到這樣的笑聲了彷彿直接刺破雲層的陽光,帶著新鮮而張揚的力量。
玉府琢器堂裡,一場生死攸關的對質正在進行中,玉家的老老少少悉數到場。我第一次以掌家人的身份,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我努力的學著無痕姑母的口氣說話,
“今兒,請各位到此,是有一件傳聞需要證實,希望各位做個見證。”
我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身上掃過,他們或木訥、或疑惑、或竊喜的神情清晰的印在我的瞳孔裡。我沉了沉氣,把心慌揪到一旁,淡淡的說,
“二哥、大嫂,我有話要問二位。”
白依依的得意,對著承智二哥的懵懂不知,讓我的心裡越來越沒有底兒啦
“玲瓏啊”
“大嫂,請您稱呼我姑奶奶,二哥,您也一樣。”我不帶任何語調的打斷了白依依的話,從她微張的嘴裡,我看見貪婪的黑洞裡,冒出的一絲驚訝。
“二哥賭玉一事,是否是您親眼所見”
“是。”
“何時何地何人為證”
“上個月初五,在京郊賭石場,丫鬟梅朵為證。”
“來人啊傳梅朵。”
擠滿了人的琢器堂裡鴉雀無聲,我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猶如我和他們身處在兩個時空中。丫鬟梅朵是從門外直接撲跪在地上的,縮成小小一團的梅朵,抖得我直感覺眼花。
“梅朵,我問的話,你要據實而答,聽明白了嗎”
“是、是,姑奶奶,奴、奴,婢明、明白。”
“上個月初五,你去哪兒了看到了什麼”
“回、回,姑奶奶,上、個月初、五奴婢去了京郊賭石場,看到二爺正在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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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掌家女茫然理家事 痴總管尷尬對夫人(2)
更新時間:20121122
在丫鬟梅朵倉惶的指證中,我像一隻剛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