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萬重山外,他恨不得現在就化做一隻展翅鳶,飛越千山萬水,到她身邊團聚。
陷入沉思的當下,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毅弟……”
耿毅轉過身,見悅雲表姐立在眼前,滿眼關心地探問,“為何總是往南望?”
他不想敷衍她,卻也不能對她完全坦白自己的計策,只說:“我看著雁兒往南去,好奇它們今冬將棲之所而已。”
悅雲笑而不語地看著他,上前問他幾件事,“你打從京城來,有聽過朝廷會如何處理咱們北方的訊息嗎?”
耿毅訝異表姐關切邊防戰御之事,“是聽到過一些,但恐怕多是謠言。”
“那你三個月前人在洛陽時,有沒有聽到過契丹人想拿下咱們幽薊的事呢?”
耿毅沒應聲。
墨悅雲倒是替他答了,“想必也是當謠言聽聽就算了,是不是?”
“那表姐以為呢?”
“契丹人人關騷擾我們的頻率漸繁,動作也愈來愈大,京城那批無能者說什麼都不肯加派人馬,邊防重將與當朝主事者意見分歧、互不信任,時至今至,我看也只能靠自己了。”
耿毅聽表姐這麼說,頓覺慚愧不已。他只顧著兒女情長,對憂國憂民的事完全是狀況外,不得要領。
“雲姐與姑父、姑母的行囊準備得如何了?”
“皆已備妥。”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跟父親話別。”
原來,悅雲與她的雙親早已整裝好,要動身回薊州過冬。
耿毅抓住這一個正當出城的機會,攬下這份差事,堅持護送他們安抵家園。
耿玠在幽州城下送行時,意味深長地對兒子叮嚀一句,“早去早回。”
耿毅像是做了虧心事,不敢與父親正眼相對,只說:“孩兒盡力而為。”
耿毅於三天內,將姑母、姑父和悅雲送抵薊州,他與表姐簡單恭謹地話別後,便絕意南下洛陽。
他已下定決心,要攜耶律檀心北上同父親請罪。
耿毅離家第八天,行到黃河渡口處。
他趁等船的空檔,將趕路多時的馬兒引到草糧處,打算照料一番,適巧,一些南來北往的商人也風塵僕僕地趕到,臉上帶著一些急匆匆的神色,餵馬的同時,也聊了起來。
“三州之圍解了沒?”
“還沒呢!”
“幾天了?”
“少說也五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