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
“我為什麼不能娶檀心?”耿毅不解地問著叔父耿豪,繼而轉身面對眼前這位未曾謀面過的柳氏,“敢問娘娘,你又憑什麼阻止我娶她?”
柳姨愁苦地看著眼前的男兒,不動氣地說:“我與你叔父有一個故事要告訴你,你聽了自然明白。”
耿豪問了侄兒一聲。“還記得當年我們一路下洛陽時,我跟你提過的那些前朝舊事嗎?特別是有關朱溫逼十七歲的末帝李祝退位的事。”
耿毅點了頭。“大家都說他被朱溫父子的爪牙害死了。”
柳姨更正他,“末帝沒有死,反而遺有一女。”接著就將末帝從宮中逃到山裡,如何遇上樵父之女,進而共育二子一女,最後卻抱著三歲大的女兒,淪落在洛陽街頭行乞,然後遇上柳璨與他的兩個女兒的故事娓娓道出。
耿毅聽了柳姨的話以後,不禁打量起她來,他像想起什麼似的,緊接著問:“娘娘也姓柳,與我娘有何關係嗎?”
“你娘是姐,我是妹。”
耿毅一聽,才瞭解眼前的婦人,竟是當年正要嫁給豪叔,卻不幸被李存勖劫進後宮的姨母。
他還來不及將故事消化進去,柳姨又將故事繼續說下去了。“……末帝當年為了不牽連我們柳家,曾打算帶著三歲大的女兒繼續逃亡,可是一場大病後,卻選擇走入空門的路。末帝留下書信及一隻『戒印』為信物,要你外祖幫他最後一個忙,希望他能將戒印與女兒送到遠在千里外的契丹國,給一個叫耶律圖欲的契丹人。”
“耶律圖欲?外祖與姨娘認識他嗎?”
“那時是沒聽說過他的名字,所以爹爹透過一些關係聯絡上在契丹國裡佐政的漢人大臣韓延徽,問耶律圖欲是何許人?韓大人念在舊日同鄉的情分上沒刁難爹爹,直接轉了信告訴他,這個耶律圖欲不是別人,正是契丹可汗耶律阿保機的太子,耶律倍。”
耿毅聽到這裡,人也傻了。這不就表示……“不,不可能的!”他當下拒絕承認所聽到的事。
做姨娘的人繼而解釋,“當然可能,耶律倍小時候曾伴同耶律阿保機去故城長安拜見過唐昭宗,並與長他六歲的年輕王子李祝做了朋友。”
耿毅無奈地看了叔父與姨母一眼。“所以你這一趟來,是不是要告訴我,檀心就是末帝的女兒?”
“是的。”彷彿要讓耿毅徹頭徹尾地接受他不可以娶耶律檀心的事實,柳姨繼續侃侃地說著後來發生的事。
原來……
因為小公主年紀尚幼,柳璨與兩個女兒們不放心將她交進一個胡人手裡,因此將小公主留在身邊,由耿毅的母親餵養,直到兩年後,耿毅的母親病逝,柳璨才不得不給耶律圖欲書了信。
信去以後,一轉兩轉三轉才有口信迴轉到洛陽來。
口信很簡單,只說他於半個月內會來接人。
至於來接五歲小娃娃的人會是誰?要怎麼確認?一句都不多提。
不過,果真如契丹太子的口信一樣,十五天後,有一隊人馬在夤夜裡悄悄造訪柳璨簡陋的屋子。
領頭的年輕人約莫二十出頭,神清氣朗、英勇有為,乍看似是漢家郎,但北方口音透露出他外族的身分。
對方將熟睡的孩子接過來問:“娃兒叫什麼名?”
柳姨代替傻眼的老父回答說:“孩子喚作檀心。”
“好一個『檀心』,所謂『一朝春回日,花開復李枝』,李祝兄是一個有心人,為這個娃兒起的名字可說是意味深長。”
經這個契丹人一提,柳璨與女兒才恍然大悟。原來,把“檀”字一拆,果然有那種“一旦春回發幾枝”的禪意。
對方將孩子遞給隨行的婦人後,回頭對柳璨道:“我以性命擔保她的安危。”
柳璨父女相信他的話,連質疑的念頭都不曾有過,他甚至沒去追問對方的名字與身分,就讓他們上了馬!
等到那一行人巡著來時路,消失在寂夜之中,柳璨父女才面對面地思索半晌,之後恍然大悟。
是契丹國太子耶律圖欲——也就是耶律倍親自南下來接人了!
第五章
耿豪首先打破沉默。“你現在知道了,耶律檀心其實是大唐公主李檀心。”
柳姨再次重複她造訪大寺的目的,“這就是你這個平民小輩不能娶她的原因。”
耿毅一臉荒謬地瞪視柳姨,辯駁道:“大唐早亡了,她降世時,天下四分五裂,改朝換代已不知多少次,再怎麼說都不是公主之身。”
耿毅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