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穿過天橋到了馬路對面,再到起始站乘車,又轉了兩次車,才終於到了潭柘寺。隨著車行,鍾奇生一路察看,哪棵樹都看不出像或者不像原來埋藏東西的地方,他甚至感覺就連一路行走的車道,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潭柘寺,古樹清音,漫山含翠。置身此中,鍾奇生似乎平靜了些。
寶剎靜藹,人流也算不少,下午三點鐘從塔林出來,鍾奇生帶著汪傑在路邊攤位上閒逛,瑾瑜陪著仍舊不開心的妹妹,東走走西看看。
路邊有個討錢的老乞丐,鍾奇生隨手摸兜兒,彎腰給了五毛角幣。沒有更小的零錢了。
待鍾奇生直起身來,汪傑問他:“姨父,你這個月給出去幾塊錢了”?
“大概七、八塊了吧,差不多了”。
自從日子過得不像以前那麼緊張了,鍾奇生的工資獎金,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去處:他把一半的錢交給鍾珮瑤家用,留下部分的十分之二日常零用,十分之二買書,剩下的有個很固定很特別的用法,那就是都散給了街頭行乞人。
鍾奇生母親在世的時候常說,要他記得自己是吃百家飯成人的孩子。鍾奇生不能感受母親逃亡到北京時的光景,卻永記了母親的囑咐。他不知道繼父回家路上忍受了多少屈辱,捱了多少凍餓,他希望繼父也和他們母子一樣,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接濟和幫助,他願意相信很多人接濟和幫助過他的繼父,使繼父臨終前終於回到了家門。
“姨父,你幹嗎對要飯的那麼好啊?你看他們,破破爛爛,怪髒的。”
“阿杰,無論一個人的衣著是否得體,無論他從事什麼職業,甚至身不由己地要了飯,只要他不是人格低劣就應該得到尊重。姨父最親的長輩,我媽和我的繼父都曾經過過要飯的日子,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開始吃百家飯了。所以姨父經常告訴自己,做人首先要懂得感恩。就在你出生前十多年的時候,那時候大躍進,浮誇風,苦日子,可不止咱們一家沒飯吃,普通百姓人家沒飯吃的多了,比方說吧,如果一個村子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人家出去討過飯,不算新鮮事”。
“真的?怎麼可能?”
鍾奇生摸了摸汪傑不明白的腦袋瓜兒。這樣的一席話,需要長期“理解”。
“感恩”一詞從鍾奇生的嘴裡怦然而出,讓瑾瑜一下子想起了母親。“感恩”是母親汪紫凝經常掛在嘴邊並且身體力行的。彷彿在輪迴。
“感恩”兩個字的寫法和釋義,而今乍然聽著,恍如隔世。
已經是不一樣的時代。復活的力量猶如陽光春風催生深埋的種子,“香露兒”或許提前老去了,失去了感悟新生的樂趣和能力。
遠遠地,餐廳傳出汪明荃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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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104
悠悠地,瑾瑜停住了腳步:“這歌兒,就是好聽,自然地把人的思緒牽去遙遠的地方”。
這麼久了,瑾瑜終於一次性地說出了充溢著情感色彩的話。太不容易了。
女人是敏感的動物。或許,這歌聲向她傳遞著什麼。
一個畫素描的青年趕著瑾瑜走過來。
青年:“大姐,能讓我給你畫張相嗎?您的臉能給人以無限的想象,能使一個藝術創作者充滿激動和慾望。”
珮瑤趕緊欄在前面:“說什麼呢?趕快讓開吧,我們還要趕車呢,沒時間練貧。”
青年:“這是平靜如一灣湖水的臉,一張微瀾不止的臉。如果你能靜心仔細的去讀,是那麼的充滿人性,充滿了憂鬱,充滿了……”
珮瑤不耐煩了:“你想幹嘛?作詩呢?”
瑾瑜卻微微地笑了。
青年:“作詩?是啊,人世間每一個藝術創作者首先都是一名激情不已的詩人,因為美好,因為悲愴,因為戰爭,應為和平,因為浮華,因為飢餓,等等等等,如何用語言能夠形容得盡,只有用筆,用筆來描繪,刻畫!”
珮瑤:“依我看,你可是真能煽乎。”
乘著興致,珮瑤拉著瑾瑜在青年指定的位置坐下。瑾瑜似乎認可了,沒有再說 “不”。
二十分鐘的時間過去了,珮瑤看著青年越勾勒越不像,失望地說:“我看你是眼睛好使,手不好使,一句話,技術活不過關!”
青年倒也不反對,默默然地回覆:“是啊,依我現在的水平,怎麼能達到神似。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