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她一巴掌,她站不穩,退了兩步便摔在地上。
情況一下子混亂了起來,她被眾人拉著回去。
良西站在船頭的時候,凝重地看著這片奇異的大海,而那時父親已離去一年了。他死之前一直跟良西喃喃地說:“死去之後將我火化,將我的骨灰,撒向奇異的大海,我要和你紀叔叔一起,他一個人一定很孤單。”
父親死後,他遵循了他的意願,將骨灰撒向大海的那一日,紀鑾也跟著去了。
他說:“這是我父親死之前最後的願望,但為何你母親還是要執著於傷害他?”
“母親太愛父親了,她現在連做夢都一直叫父親的名字。”
“我也是,我總是重複著做那個夢,鏡子、父親和颱風。那些過去,像是鏡子,碎了。”
紀鑾從身後抱住他,她說:“可是,我還愛你。”
他不說話,將手中最後一把骨灰撒了出去,風輕輕地吹過,那些灰色的粉末飄到遠處去了。
他們仍是相愛,但卻極其小心地避開紀鑾的母親。她最初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常常莫名坐著便大哭。幾個月後,就慢慢地穩定下來了。而紀鑾,卻被嚴格地管著,她出去外面的時間絕不能超過一個小時,若是超過時限她便疑慮起來,紀鑾是要拋棄她與良西生活去了。她雖然是不出門,然而外面的風言風語卻還是能傳到她耳裡來的。
於是她便開始盤算著將紀鑾嫁掉,那時紀鑾已年近18,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齡了。那時的婚姻,總是開始得那般早,若是女孩,父母更是急切地想要將她嫁掉。那時她只是心智已迷失,丈夫已失去並且無依靠的女子,更是如此地心切。而紀鑾卻渾然不知。
母親是自知她的女兒確有一番姿色的,而且又懂事,自然能嫁個好人家的。
慢慢地,母親的心思開始敗露了出來,紀鑾便開始擔心了起來。她去找良西,說她母親已經盤算著要將她嫁掉,良西急在心裡,然而依然是無計可施的。雖然私奔是很好的打算,良西在此也無依無靠,大不了可以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來過,但是紀鑾卻是不忍心的,她的母親,孤零零的,而且剛失去丈夫不久。
後來,良西只好硬著頭皮去求婚。
良西的出現宛若是她母親心底急切的催化劑,她斷然地拒絕,而且嚴重地宣告:“我家紀鑾今生今世不可能嫁給你們姓良的。”
他吃了當頭一棒之後便灰心喪氣,然而那時的紀鑾,因為急切而一直遊說著良西,但在母親面前則是不敢輕易提起。但良西的第一次求婚已讓母親下了更大的決心。良西多次到她家中去,極力討好,剛開始她母親還會聽他說幾句,到後來一看到他便關門。
良西最後一次到她家中去的時候,卻看見家裡坐了許多人。
她終於是等不及了,已然委託了遠親來給紀鑾介紹物件,她開出的條件很少,只需要對紀鑾好,一個月能給她足夠的生活費便可以。
良西聽到這兒,跑了進去,跪在她的面前,說:“這些我都能滿足你,你讓紀鑾嫁給我吧!我是真心愛她的。”
她不言語,轉身出去拿來掃把,重重地將他掃了出去。
而紀鑾躲在房間裡,聽著外面的一切,心四分五裂。
【8】
一個月後,紀鑾便出嫁了。
對方是大她十歲的林姓男子,家境好,人老實。那些都是良西一一打聽回來的。
出嫁的那天,她一直哭。臨嫁前的兩天,她仍是去找了良西。
她說:“無論怎樣,我依然愛你。三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
他沉默不語,此時的他,再也給不起太多的承諾了。
他仍是一個人靜靜地過,用父親留下的積蓄買了一條船,自己出海捕魚,他已能掌握很多的海上捕魚必須的知識,家庭的變異讓他早早地成熟。
那說不清是怎樣的一道時光,他跨過去了,整個人宛若新生。每日清晨或是晚上出海去,隨著潮汐捕魚,因季節的不同而改變生物鐘,常常是長時間在船上。先前白皙的面板漸漸變得黝黑起來,但仍是遮不住他那好看的面孔。
他有記事的習慣。
他在筆記本里寫道:
先前的大風大浪都過去了,往後的日子,應當是無風起浪了吧!
然而,世事總是能充滿驚喜的。宛若是隨處可見的悲劇一樣。那片奇異的海洋,曾沉落了多少死去的靈魂。他的父親,深眠在那片海底,保護著他。
他這樣篤定地認為,那